当汴京城中正紧锣密鼓的进行着新政事宜时,中原的西北之地,亦正悄然中产生一些变化。
在中原的西北之地,有一地方割据势力名为定难军。
定难军的奠基者,是党项族人拓跋思恭。
唐末大乱时,拓跋思恭数次立下战功,得到唐僖宗的赏识,唐僖宗特赐军号为定难军,并赐姓李,负责镇抚银、夏、绥、宥、静五州地。
李思恭死之后,李思恭之弟李思谏承袭其兄之位,开启了党项李氏世袭定难节度使的进程。
从那以后定难军的势力范围,成为实质上的割据地区。
后唐朝灭亡,中原王朝交相更替,面对走马灯花般的中原政权,党项李氏一直遵循一个原则:
“你不打我,我就称臣。你若打我,我就反抗。”
例如在后唐时期,明宗李嗣源忧心定难军日渐强大的势力,数次派兵征讨。
后唐军力之强盛,是有目共睹的。
但后唐对定难军的数次征讨,却尽皆以失败告终。
后唐军的失利,让定难军的嚣张气焰愈发强盛,前任定难军节度使李彝超曾当众夸下海口:
“中原军队,不过如此。”
若按正常的发展,定难军在李彝超的带领下,趁后唐发生内乱之时,是有可能向关中一带继续发展势力的。
然或许是天意,在李彝超摩拳擦掌之际,他突然染病不治。
李彝超病死后,深得军心的其弟李彝殷在三军的拥戴下,成为新的定难军节度使。
相比于李彝超,李彝殷看起来“人畜无害”。
自成为定难军节度使后,李彝殷一改定难军往日嚣张气焰,凡中原王朝有所更迭,都会主动上表称臣,请求中原王朝的封赏。
定难军本就是一块难啃的骨头,李彝殷能主动称臣,没有哪一位中原帝王会拒绝。
及至周朝时期,李彝殷甚至都已获得王爵。
大宋建立后,李彝殷第一时间上表祝贺,并在得知自身姓名,冒犯了赵弘殷的名讳后,还未等大宋方面有所表示,他就自动改名为李彝兴。
从过往的事例看,李彝殷的作风与吴越王室颇为相似,对中原都很恭顺。
但事实真的是如此吗?
时值七月,夏日炎炎,定难军节度使李彝兴,领着一众族人等在夏州城门外。
多年的养尊处优,让不少族中年轻子弟,都难以忍受头上酷烈的烈日。
反观年老的李彝兴,哪怕头上汗水密布,他沟壑纵横的脸上却一分不耐都未出现。
壮年时挺拔的身躯,在岁月的侵袭下,已变得有些弯曲。
然李彝兴就单单站在那里,身上隐隐散发出的气势,就足以震慑身后的族人。
日光再烈,终无一人敢擅自移动身体半分。
夏州城外的宁静,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所打破。
当马蹄声渐行渐近时,李彝兴睁开苍老的双眼,看向了来到夏州城下的几人。
那几人身穿契丹贵族服饰,显然来头不凡。
为首的一位契丹贵族,在止住马蹄后就翻身下马大步走至李彝兴的身前。
“西平王,近来可好?”
西平王是周世宗在位时,给李彝兴的封爵。
出声的这名契丹贵族名为耶律冲,是契丹南院大王耶律屋质的弟弟。
从耶律冲对李彝兴的语气可知,他与李彝兴当不是第一次见面。
在耶律冲的问候下,李彝兴淡淡笑道:
“吾为宋臣,何来王称?
大王,应当是记错了。”
耶律冲并未被封王,李彝兴是在尊称他。
李彝兴的话,体现了他的一个性格特点:
对于宋与契丹,他都恭顺。
宋臣?
耶律冲发出几声轻笑。
若真是忠心耿耿的宋臣,又何必多次迎接他呢?
心中虽有想法,但耶律冲并未贸然拆除李彝兴的真面目——接下来契丹,还有用到他的地方。
在李彝兴的引领下,耶律冲进入了夏州城中。
夏州原为汉人城池,城内建筑本充满着汉族的色彩。
但在数代党项李氏首领的治理下,夏州城内的建筑,已主要以党项习俗为主。
李彝兴一路领着耶律冲,来到城内一处外观酷似帐篷的殿宇中。
当李彝兴坐在主座后,他并未主动询问耶律冲前来的目的,似是身体乏累,他半躺在椅子上,像一头苍老的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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