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冲对李彝兴的作态早已熟悉。
性情直爽的他直接开口问道:
“宋朝晋王之名,你可曾听过?”
听耶律冲提起赵德秀,李彝兴脸上的皱纹动了动,下一刻一片赞语从他口中说出:
“晋王殿下的威名,我自是听过。
北定潞州,南平湖湘,足可称为世之英雄。”
李彝兴的话语中有着喜意。
似乎他在为大宋出了一位了不得储君,而感到由衷地喜悦。
然李彝兴的喜悦,很快被耶律冲的下一番话所打断:
“中原的晋王,同时是西京尹,西京就是洛阳。”
说完这番话后,耶律冲就在观察着李彝兴的神色。
今次他为何前来?
原因在于韩匡嗣将在中原的见闻,一五一十的传回了燕京。
在韩匡嗣的汇报中,他数次提醒耶律屋质要小心赵德秀:
“彼有燕云之志,庄宗之才。”
每任中原掌权者都想收回燕云十六州,这不是一个秘密。
但若这一志向,遇上了足以相配的才略,那就让耶律屋质不得不小心。
契丹掌权者,对中原政权的态度,有一个清晰的变化过程。
后唐时期,契丹对中原是忌惮,甚至有着畏惧的。
然这一复杂情绪,在经历后晋、后汉两代后,则转变为轻视。
由于心中轻视,在周世宗时期契丹在燕云十六州的防务,足可用文恬武嬉来形容。
这一现象被周世宗察觉到,于是他发动了北伐。
周世宗的大举北伐,出乎了契丹方面的预料之外,周军所到之处,几乎兵不血刃连收三关三州,声势大振。
就在周世宗想着一鼓作气攻打幽州时,他突然患病,只能无奈班师回朝。
这一战让契丹警醒过来,从那以后契丹加强了燕云防备,甚至对北汉的关注度亦直线上升。
有着前车之鉴,耶律屋质怎会再放松对中原的警惕?
耶律屋质派耶律冲前来,是想联合定难军一同压缩大宋北境的战略空间。
而要想拉拢圆滑的李彝兴,自然要通过他最敏感的事。
李彝兴最敏感的事,就是中原政权的政治、军事中心有西移的迹象。
当年后唐与定难军的数次大战,主要原因就在于后唐的国都是洛阳。
耶律冲的观察并未奏效,李彝兴的脸色依旧如常。
面对耶律冲的试探,李彝兴说道:
“晋王京河南尹一事,我早就知晓。
我甚至还知道,晋王拜魏公为少尹,让魏公替他坐镇洛阳。
前不久我已派出一队使臣,带上不少夏州特产,前去进献给魏公。
想来这几日,魏公应当是收到了。”
李彝兴软绵绵的话,将耶律冲的试探给直接挡了出去。
连晋王的辅臣都能礼敬,谁又能说他对大宋不恭顺呢?
李彝兴的应对,让耶律冲失去了耐心。
“赵德秀好大喜功,今魏仁浦在洛阳为他梳理军政。
待洛阳元气恢复,他就会如李嗣源一般,发兵攻打夏州。
西平王真的不惧吗?”
说到这一步时,耶律冲语气中带上了几分威胁。
面对耶律冲的“猜测”,李彝兴只是淡淡笑了笑:
“若大王来夏州是为游玩,我欢迎之至。至于其他方面的事,等发生的时候再商议不迟。”
见李彝兴冥顽不灵,耶律冲气的拍案离去。
在来之前,耶律冲还以为单凭赵德秀京河南尹一事,就足以触动李彝兴的神经。
没想到此番前来,却是无功而返。
对耶律冲的离去,李彝兴命大臣相送。
等到耶律冲及大臣都离开后,李彝兴脸上的沟壑扭动着,将笑意给吞噬的一干二净。
见再无旁人,李彝兴的儿子李光睿上前道:
“父亲,耶律冲说的有理。
赵德秀京河南尹一事,我军不能不防。”
李光睿记得他小时候,族中长辈就告诉他,洛阳一地军事力量的强盛,会直接影响到己方的安全。
所以李光睿不理解,为何李彝兴会对这一件事无动于衷。
见自小倾心培养的儿子,年近三旬却还是沉不住气,李彝兴怒声喝道:
“急什么!
赵德秀还未来,你就慌了阵脚吗?”
李彝兴的怒喝,让李光睿闭上了嘴巴,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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