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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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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仔细辨认。

    只见铜锣高骑开路,皇城禁军首尾护航,数十余银发白袍的老道步罡踏斗,挥着拂尘念念有词,隔着一队乐师,身着素衣麻衣的少年少女们跳着祈神礼舞,手中铜铃成串摇响,叮当声远传四方,在晴空中直送窗棂。

    清清泠泠的。

    小郡主半迷半蒙的酒意被驱得干净,她视线向后飞巡,毫不费力找到了末尾压阵的人。

    疏眉朗目,道袍清俊。

    ——国师,云承。

    她的一干同窗还在前面累死累活地跳舞,这场荒诞祭典的始作俑者却高享华椅,衣袂飘飘,闲适得像在游山玩水。

    黎梨远远睥着他,心中暗骂此人不厚道。

    等着瞧吧,若是祭典过后没有降雨,文武百官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

    谁知就这么腹诽一句,那狗精的国师竟抬眼扫了过来。

    远远隔着半条街的人山店海,云承的一双鹰眼却精准万分地抓住了在揽星楼临窗而坐的二人,他似乎对此情景并不意外,只似笑非笑地朝二人扯了扯嘴角。

    黎梨觉得毛骨悚然,惊呼一声,几乎是本能地拽着云谏蹲下,仓惶躲起。

    云谏没有防备,好险才稳住身形,不至于摔在地板给她磕个响头。

    少年有些恼火:“黎梨!”

    黎梨扑过来一把捂住他的嘴:“你哥!你哥看见我们了!”

    粉衫白裙忽然扑近,云谏一怔,恍惚间只闻到了花果芬芳。

    那酒里的香甜不知何时染了她一身,随着她的动作飘散在二人身侧,无声无息沁入肺腑,浇灌着某些情欲生根发芽,让人想要……

    云谏神思猛然一震,等等,眼下青天白日的,这样越礼的念头从何而来?

    他有些惊慌,甚至没留意自己后退时跌坐在了地上。

    不应该啊!

    他觉得自己大概不是那种色欲熏心、靠得近些就蠢蠢欲动的禽兽,怎么今日心神乱得反常?

    莫非醉得不轻?

    黎梨眨了眨眼,那只纤长白皙的手还未放下。

    云谏后仰了些避开,磕绊着回了句:“你说谁,谁看到我们了?”

    黎梨瞧着他躲老虎似的,不仅没有生气,眼底反倒浮现出一丝不解。

    他与往日相比,似乎有些不同。

    她忍不住俯身凑了过去,像只游猎的山猫踱步逼近,一只爪子按到猎物肩头,居高临下端详着他。

    二人近得气息交缠,酣然芳香弥漫,居下的少年仰脸看着这一幕,脊背僵得硬直,甚至忘了动弹。

    于是少女毫无妨碍地低下头去,肩上的发辫随之划落,丝缕垂落他的胸口,随着她的动作在他衣襟上画出墨色弧线。

    鼻息间花香更浓,云谏下意识侧脸避开,她却顺势贴近了他的颈侧。

    少年颈间的皮肤似暖玉般泛着光泽,淡青色的血管脉络清晰跳动着,他无意识滚动喉头时气息微促,黎梨清楚闻到他身上沾着花香,与那酒里的如出一辙。

    她像只认真嗅闻花蜜的小动物:“你好香啊……”

    云谏抬手一把抵住了她的肩:“你……”

    ……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少年的耳根彻底烫得发红,拢回心神连忙将她推起来些。

    “别说胡话!”

    黎梨面露不赞同,刚要反驳,云谏看破她的心思,又一句话堵死了她:“就算不是胡话,这种话也不能说!”

    学学他,他不就忍住了没说出来吗?

    二人莫名僵持着,一片清泠泠的铜铃声奏响在楼下。

    略微回过神,黎梨悄然探起半个脑袋,向下窥视。

    正巧经过楼下的云承低着眉顺着眼,神情悲悯,一心盘念咒诀,连半个眼神都没分给楼上,似乎并不知晓二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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