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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第一次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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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话大有玄机,快回到玉器行的时候,电话响了,是木锦年来电。

    “流年,你去和关得一起吃饭了?”刚刚收到赵苏波的消息,听说花流年参加了饭局,木锦年很是不快,立刻打来电话兴师问罪,“怎么不事先和我商量一下,你现在和关得接触越多,越不利于下一步。”

    花流年不知怎的,突然就火冒三丈:“木锦年,你是我什么人,我做事情还要向你早请示晚汇报?你没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木锦年一下被呛住了,愣了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以前花流年嘻嘻哈哈,何曾有过恼火的时候,今天这是怎么了?他脑中迅速一转,有了计较,说道,“流年,你是不是受了关得的蛊惑?”

    “没有,和关得没关系,你别胡思乱想了,也别背后说别人坏话。好了,我累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花流年忽然之间心烦意乱,很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木锦年手握断线的电话,一股无名火蓦然升腾,他再难保持风度翩翩的形象,一扬手摔了手机,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臭娘儿们,嚣张个屁!”

    还好,木锦年是在家中,他骂得再难听,也只有他一人以及保姆和儿子听到,影响不到别人。

    木锦年儿子今年还不到两岁,就算听到也无妨。说来这孩子也真是不幸,还没断奶就没有了娘,现在由保姆带着,每天除了吃喝拉撒之外,就是哭哭闹闹,吵吵笑笑,还不知道他的母亲已经和他阴阳永隔了。

    木锦年的心思却不在儿子身上,他最近比较头大。本来诸事顺利,在毕爷的策划下,月国梁运势大减,沈新运势急速上升,并隐隐有力压卢杰俊一头之势。毕爷就是利用卢杰俊无心再插手单城大事为空子,趁势让沈新强势崛起,压制月国梁,不让月国梁在单城有布局的空间,从而让月国梁运势衰减,并由此引发连锁反应,最终达到由此及彼波及关得自身运势的目的。

    此计,可谓曲径通幽,既能达到迷惑关得的目的,又能暗中助沈新一臂之力,从而收获政治上的好处,一举两得。不料眼见顺风顺水之时,突然之间就节外生枝,从省里到市里,全部风声大变,形势陡然逆转。

    怎么会这样?木锦年大惑不解,神机妙算的毕爷怎么也会有失算的时候?难道毕爷的手段,一遇到关得就不灵了?上次就是关得无意中破坏了毕爷的好事,导致刘宝家黯然下台而月国梁趁机崛起,而这一次显然也是被关得坏了好事。正当他困惑之时,却又意外听到花流年暗中和关得接触,参加了赵苏波和关得的饭局,他更是恼火,事情已经接近了失控的边缘。关得真有这么厉害,连毕爷设下的妙局都能破解?

    本想打个电话套套花流年的话,不想连花流年也一反常态,对他大呼小叫,木锦年实在是心头火起。

    冷静之后他又告诫自己,要想成为一名相师,并且尽快突破运师境界,必须学会控制情绪,不能因小失大。想起早死的妻子和尚在襁褓之中的儿子,天绝孤寒之命的断语就如一道悬在头顶的利剑,一不小心就会斩落下来。

    人生的痛苦太多了,三大不幸他已经承受了两个,他不能再承受晚年丧子的悲伤了。只有突破相师的境界达到运师的高度,他才能改变晚年丧子的悲惨命运。

    想了一想,木锦年还是拿起了电话,打给了毕问天。

    “毕爷,您在哪里?”

    “我在京城,怎么了锦年,出了什么事情?”毕问天的声音很清淡,而且还刻意压低了声音,显然身边有人。

    “单城的变动,毕爷您已经知道了吧?”木锦年小心翼翼地说道。

    “知道了。”毕问天的声音没有起伏,“先说说你的看法。”

    “肯定是关得在背后出手了。如果说一开始刘宝家落马而月国梁突然背水一战,只是关得无心的运作,那么从他开始卖掉几块极品翡翠并且让玉器行搬家就能知道,他肯定猜到了转让玉器行给他的用意。现在卢杰俊突然手腕强硬,而省里也是风声大作,如果说关得不是幕后推手,又能是谁?我不明白,毕爷,关得怎么就这么厉害?”

    一动皆动

    毕问天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你说得对,锦年,关得确实比我预料中还要厉害几分。”

    木锦年心中一沉:“不是说他困在相师的境界中突破不了了,他才是一相师,怎么会有这么高明的眼力?毕爷,您是不是看错了,难道关得已经到了运师的境界?”

    “关得肯定没有到运师的境界,这个确定错不了,不过他很聪明也是事实。我想他能破解我的妙局,和他的境界无关,而是他有一项自己独创的本领……”

    “什么本领?”木锦年一下屏住了呼吸。以前,他还不觉得关得够资格做他的对手,总认为拿自己和关得对比是自降身份。现在却忽然发现,他竟然被关得远远甩在了后面!

    不止是相术境界上的差距,还有事业上的距离。关得现在是滨盛房地产公司的实际掌舵者,关得在其中所拥有的具体股份比例,他不得而知,但他知道,滨盛接下了省电视台家属院项目工程,一个亿的工程,利益不下三千万。再加上关得所持的古玩行的股份以及名下的精诚玉器行,现在的关得不显山不露水,已经是千万富翁了!

    短短半年时间,就从不名一文到千万富翁,已经不能用奇迹来形容了。木锦年从一开始不信改命之法到现在被关得远远地甩在身后,已经不是信与不信的问题了,而是他始终认为何子天对关得付出了全部心血,毕问天对他,却总是保留了太多。

    “据说有一类资质超群的人,在困在相师境界无法突破到运师境界时,会自行创造一项介于相师和运师之间的手法,叫格局之法……”毕问天话说一半,又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才重新响起,周围也安静了许多,应该是换了一个地方,“就是综合一个人的面相、气质和气场等所有条件,累加在一起,在双肩之上会形成一团气,就叫格局。”

    “格……局?”木锦年没听明白,“长相是先天的条件,格局又算什么?”

    “格局是后天努力之下的综合结果,更准确地讲,格局除了气质和气场之外,还包括个人的修养、学识和品位。所以说,先天不足,后天可补,只凭相面之术,对一个人所下的判断不但不够准确,而且还容易失之偏颇。再加上现在人心复杂,机会也多,相面术就不如古代灵验。不是相面术失灵了,而是人心大变了,传统的相面术已经适应不了时代的发展,格局术,正好弥补了相面术的不足。”毕问天的声音也微带忧虑。他当年困在相师境界时,一直突破不了,焦急之下,隐约窥测到了格局术的门槛。但后来太醉心于名利,没有深入研究,结果就错过了掌握格局术的大好机遇,现在想想,后悔莫及。

    关得以相师的境界总能步步为营坏了他的大事,而且何子天又不在身边,就证明了一点,关得怕是掌握了格局术。毕问天称之为格局术,关得却只称之为格局,不管称呼如何,如果让关得知道毕问天一语道破他自认为独创的格局之法,他肯定会震惊莫名。

    关得如果再知道,世间还有如此巧事,原来真有相师几乎达到了自创格局之法的境界,之前有毕问天,之后有他,而且他二人不约而同以格局相称,完全就是巧合中的奇迹,他更会震惊得无以复加。

    其实平心而论,关得性格中的争强好胜之心比何子天强多了,虽不及毕问天只问成败不管手段的直接,但也比何子天性格中的平和和从容强势不少。换言之,实际上关得和毕问天在性格之中有很多相通之处。从关得敢冒险一搏,拿上百万的身家豪情一赌就可以知道,他骨子里的冒险和进取精神,确实和毕问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狠绝类似。

    而毕问天对关得一开始也是欣赏多过敌视,如果不是何子天先他一步找到关得,关得有可能会成为他的关门弟子。只可惜,在今天,随着矛盾冲突的增加,现在毕问天对关得已经改变了看法。如果说他以前还心存幻想,认为可以将关得拉进自己的一方,现在他已经完全断了想法,并且要不遗余力地打压关得,直到关得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为止。

    虽然现在关得所走的道路,就是毕问天当年所走的道路,大方向相同,但在达到目的的过程中,手段有所不同。手段不同,最终的结果就会大不相同。关得在前进的道路上,不但和毕问天针锋相对,而且在可以预见的将来,他还会逐步蚕食毕问天的社会资源。

    社会资源有限,一个人独享肯定幸福,有一个人平分或是拿走大部分,他肯定难受。毕问天不会坐视关得一步步发展壮大起来,等真到关得成了运师的那天,能够堪破正厅级以上官员的命数,他就会如出水的蛟龙一飞冲天,势不可挡。

    到那时,以关得的性格和手段,可不像何子天那样淡定和与世无争,肯定想拿到更多的利益,肯定会掠夺原本属于毕问天的资源并且挤压他的广阔空间。

    毕问天以前并没有完全下定决心要步步围堵关得。他的策略是,如果关得挡在他的路上,他会想办法将关得推开;如果关得不拦路,他就暂时不拿他如何。毕竟关得的身后还有一个何子天,他不敢轻举妄动。

    但现在,在关得再次出手破坏了他精心设计的局势之后,在听到单城的局势几近失控,之前的运作付诸流水之后,远在京城的他也是动了肝火。关得,你小子欺人太甚!

    正好木锦年打来了电话,毕问天正和京城几名显贵坐在一起谈笑风生。他本不想接木锦年的电话,后来一想肯定是为了单城之事,犹豫一下还是接听了。没想到呀没想到,他的根基在京城,和无数权贵皆有往来,一个并不是多么重要的古城单城却牵绊了他一半以上的心思,让他既恼火又无奈。

    想想他纵横天下,受无数人仰视,谈笑间指点江山,多少人视他的一句话为圣旨!如此气魄的一名隐形掌门人,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臭小子牵制了大半精力,而且还让他处处吃瘪,是可忍孰不可忍!

    “过几天我回一趟单城,到时再具体商议下一步的对策。”毕问天决定要一劳永逸地解决关得的问题了。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趁现在何子天还在京城,他一举出手绝了关得的前进之路,就算何子天再找他拼命又有何用?不能再犹豫了,否则必成大患,“还有,花流年最近怎样?”

    “花流年……”木锦年犹豫了,本想如实汇报花流年最近的表现,一瞬间却又改变了主意,说道,“还那样,有时不着调,有时不靠谱。”

    “她和关得有没有过接触?你要记住,她是你成为运师之前的跳板。跳板是什么意思,你应该心里有数,跳过之后,就没用了。”毕问天似乎察觉到了木锦年对花流年的恻隐之心,特意郑重地提醒木锦年不可感情用事。

    木锦年却让毕问天失望了,他做不到心硬如铁,转眼就可以将花流年弃之如敝屣。尽管他一直不喜欢花流年,甚至还有几分反感,但相处久了,他又不是冷血动物,不可能把花流年当路人一样一脚踢开。他很想说实话,却终究没有说出来:“没有,她最近看上赵苏波了,正在大发花痴。”

    “好,等我到了单城再说。”正要放电话时,毕问天又想起了什么,忽然说道,“锦年,你今晚去一趟赵王城遗址,一直往里走,走到没路的地方,有一个茅屋。你带推土机和几个人过去,把茅屋拆了,什么都别留。”

    “这是怎么回事?”木锦年吃惊不小。

    “少问多做,只管去做,肯定没错。”毕问天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木锦年当然不知道毕问天的心思,赵王城遗址的茅屋是何子天的一处藏身之地。虽然阴气袭人,却是风水极佳之地。一旦气血两亏或是精力损耗过度,在茅屋中睡上一晚,就会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毁了何子天的茅屋,他就不怕和何子天正面冲突了。万一到时各有损伤,他可以凭借庞大的财力买来世上最贵重的药材和补品来快速恢复,何子天则不能。那么此消彼长之下,何子天必败无疑。

    一切准备就绪,毕问天只等了结京城之事,随后就南下单城,要亲自出手对付关得。

    关得对即将临近的危险毫无察觉,他在在人间送走赵苏波和花流年后,并没有留下,而是和月清影一起开车回到了市里。

    碧悠不在桃花居,关得就直接回了方外居,月清影没说什么,放下他就走了。关得之所以急着回来,是想趁夜深人静之时,再好好练习一下吐纳之法。

    虽然他并不知道毕问天在背后的布局,但也能猜到毕问天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毕问天在刘宝家的事情上功亏一篑,又在沈新的问题上遭遇到了重大挫折,他不恼羞成怒才怪。

    在何爷没有回来之前,关得只能想尽一切办法自保。虽然他并不清楚吐纳之法和太极拳结合之后会有什么奇迹出现,但他相信何爷说的话不会有错。现在正是石门项目没有动工,单城各种矛盾集中在一起,将要爆发还没有爆发之时,黄素素已经远赴下江,碧悠去了石门,他似乎一下悠闲了许多,有了大把的时间来好好练习吐纳之法。

    相术现在困在相师境界之中,暂时找不到突破之法,太极拳法和吐纳之法就更不能荒废了。关得站在方外居的院子正中,感受到秋夜习习的凉风,吹面不觉寒冷,反倒遍体生爽。他先是沉下心来舒缓有度地打了一遍太极拳,收拳之后,又练习了一遍吐纳之法,然后,又重复了一遍。

    几次三番之后,关得进入了忘我的境界,已经分不清是在打太极拳还是在练习吐纳之法。只觉得天地之间风清月白,四下空旷而安静,只有他一人在无边的夜空之中。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动静之间皆相宜,大开大合。开,如大鹏展翅;合,如怀抱天地。

    一种无边的奇妙感觉弥漫了全身,别说方外居在关得的感觉中隐没不见,就连天地也是一片混沌,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沉浸在从未有过的美妙感觉之中,关得早就分不清拳式和呼吸,依稀不知身在何处。每一次出拳或是收拳,都有天地之风随之而动,从最初的微小之风到最后的呼呼大风,哪怕只是袖子一动,也能引动不知从哪里来的天地之风。

    是幻觉还是梦境?关得也分不清了。等他收拳之后,睁开双眼,大吃一惊,此时东方泛白,一轮红日正欲升腾。啊,他一套拳法竟然打了一夜。

    再一看院中杂乱的脚印,隐约可见一个太极图案。关得此时才暗暗叹服,古人智慧果然卓然,一套拳法打到娴熟之时,竟然连步伐也能隐含天地之理,怪不得名叫太极拳。而何爷之所以传授他太极拳法,恐怕也是太极拳中正平和,暗含天地平衡之理。

    不过让关得郁闷的是,他打了一夜太极拳,打得太投入了,以至于都忘了吐纳之法和太极拳法有没有结合在一起!

    关得微有沮丧,转身进屋而去,却没有注意到地上的落叶似乎很有规律地排列在一起。若是仔细观察的话,落叶分成两行,一长一短,就如人的呼吸一样。

    两天后,滨盛贷款的事情初见眉目,不出意外,第一笔一千万的贷款一周之内就能批下来。事情之所以进展得如此顺利,还是得益于李东从的推动。李东从在担任区委副办主任时,虽然实权不大,但他喜欢交往,方方面面的朋友不少。甚至上可以说,整个滏阳,不管哪行哪业,几乎没有他不认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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