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搁在桌上,轻点烟身,烟灰落下一层。
他连眼睫都未抬,一副浑然陌生的样子。
许珈毓视线落在他脸孔,江泊雪生硬漠然,她不禁看得心里有点难受,颤着眼睫低声说:“江总,我敬您。”
江泊雪没有理,甚至没有看她。男人长腿交叠,侧脸半隐在阴影里,似醉非醉的模样。
他垂着眼眸,在侧耳听梁以柔说话。
不知道说了什么有趣的事,江泊雪面上微微地浮出一抹笑意,其他几个人识趣,便让梁以柔坐得更靠近他些。
江泊雪并不评价,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始终垂眼浅笑。
惹得在座女演员心旌摇曳,梁以柔一整个局都笑得娇柔。
只有许珈毓,她端着酒杯的手顿了将近半分钟。
没有人理会她。
手腕僵硬到发痛,她喉咙轻滚,一仰头,自己把酒喝了。
江泊雪身边有一人看见,立马出声:“老秦,你手下这女演员,真不懂事,江总还没说话,她怎么自己反倒把酒喝了,该再罚三杯吧?”
那男人看许珈毓时的目光露骨,眼睛半眯,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秦阳赶紧笑着打岔道:“张总,小许没见过世面,露怯,你别跟她计较啊。”
他朝许珈毓使眼色:“小许,自己倒三杯喝了。”
许珈毓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她拿起酒瓶倒了一杯,闷声喝掉。
再倒一杯,再喝掉。
到了第三杯,眼前忽然浮现一双骨节分明的手。
盛寻舟猛地站起来,攥住她因为醉酒而颤抖的手腕,“别喝了。”
他挡在许珈毓身前,如一片高大阴翳,“各位,实在对不住,她不太能喝酒,这杯我替她喝了吧。”
酒桌上英雄救美是常事,盛寻舟又红极一时,流量占了半壁江山,据说背后捧他的资本,和京城那边也有点关系。
那人不敢得罪死了,只得顺水推舟做个人情:“盛少爷,英雄救美呢?我也就是开个玩笑,既然盛公子喝了,我少不得也得陪一杯。”
他们二人一饮而尽。
盛寻舟很高,衣服料子擦过她时有酥麻的痒感,许珈毓不动声色退了两步。视线越过肩颈,只能看到屋内一角。
昏暗包厢里,江泊雪撩起眼睑,眸光幽幽落在盛寻舟身上。
晦暗难明,恍如风雪俱灭。
吃到最后散席,和江泊雪道别后,秦阳带着他们上车,一行人回到酒店。
那时已将近午夜,大家各自回房,许珈毓不愿和梁以柔碰面,慢慢落在后面。
她掏出房卡,触碰磁条,解锁发出“咔哒”声响。
正要推门进去,身后蓦地出现一双手,狠狠握住她的腰,将她推了进去。
“啪嗒”落锁。
手中房卡掉落在地,许珈毓挣扎起来,“放开我。”对方也没管,滚烫掌心铁般熨着她薄薄皮肤,直到许珈毓的腰顶在写字台边,肩膀才被猛地掰过去。
许珈毓短促叫了一声,惊魂未定。
她猝然抬眸,撞上男人漆黑如墨的眼睛。
许珈毓心脏几乎停跳了,呼吸发涩,他的眼睛像兽,幽暗,阴冷,死死窥伺着眼前猎物,身上酒气浓重。
许珈毓不安地动了动,腰被他箍住。
她想问这么夜了,他怎么不回去休息,然而话到嘴边,却变成一句,“你来做什么?”
生硬又冷漠。
江泊雪眼睛里光影明灭,他定定看了她片刻,像是在听笑话,“我来做什么?”
半晌,他轻嗤一声,蓦地放开了手。
就像是忽然没了兴致,江泊雪退至沙发边,直直坐了下去。
修长结实的双腿交叠,男人陷在沙发里,阖眸,疲惫揉着眉,那双长腿夹在茶几与沙发之间的狭小空隙,显得有些委屈。
沉默许久,许珈毓站在他跟前,“江泊雪。”
男人不吭声。
许珈毓抿唇继续,“你来干什么?”
江泊雪仍像是没听见般,兀自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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