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姑娘得知必悲痛欲绝,梅允松想到就心疼。
但是,世道有沧桑,人间有正邪,仕途登青云,翰林肃门风,严父有教诲,勿以违孝道,自己也是无可奈何的。
梅允松心中悲痛万分,口中却问道:“父亲说的虽然有理,但是梅薛两家已定姻缘,断然毁约,恐要落人话柄。”
……
梅谨林抚须沉思,他本就相貌清秀,又常年沉浸经义典籍,当真气度儒雅,风度俨然,道貌岸然,卖相极佳的。
说道:“薛家如今万万配不上梅家的,但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本亲事也不好生硬推脱,要找折中缓和之法去除。
说起来也不是没有法子,此次薛远突然入京,必定是想为侄子奔走转圜,这便是一桩极好的机缘……
薛远每次入京,都会在宫禁走动,但他从来都讳莫如深,从不对外人提起,我不知个中底细,多少要有些顾忌
为父不知他与宫中何人有关联,未明状况之前,不好轻易得罪,若他入京真为薛蟠周全,那他可就露出大破绽。
薛蟠是军囤泄密案要犯,军囤泄密不仅导致宣府被占,四万军民罹难,还使残蒙破关南下,与朝廷对峙北三关。
此大案乃社稷危难之起始,朝野轰动,圣上震怒,涉案诸嫌犯必会严惩,以正国法,否则怎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荣国府贾政乃是御封官职,只不过牵扯薛蟠旧案,都被圣上下旨罢官,可见圣上对泄密案嫌犯,何等深恶痛绝。
薛远此时入京为薛蟠斡旋,无异于在玩火自焚,可说是极为不智,只要只要露出稍许风声,都察御史必闻风而动。
弹劾奏本会雪片般飞入中宫,薛远任意妄为,藐视国法,隐罪要犯,口伐笔诛,人人诛之,他连死都没办法利索。
届时薛家大房泄露军机,薛家二房悖逆妄为,金陵薛家满门罪愆,梅家乃是翰林清流高门,怎能与这等人间联姻。
到时为父会亲自为你退亲,我看哪个能说出半句闲话,只会称赞梅家翰林门风,清贵高洁,不容许半点污垢沾惹!”
……
梅允松听了父亲一番话,心头也是一震,原来还可这样办事,再看父亲扶须沉思,一副智珠在握,有些高深莫测。
他心中已落定大半,虽然不屑贾琮出身,但对方毕竟官爵隆重,梅家与之联姻,对自己往后仕途,都是大有好处。
虽然其长姐也曾庶出,就像是父亲所言,大丈夫处事目光长远,只要勉为其难,不过一庶根女子,供在家里便好。
只是那国色天香的薛姑娘,从此与自己断绝情缘,梅允松思之悲怆不已,这等姿色的女子,只怕以后再不得遇见。
转而他突然心中一亮,只要薛远事发,哪里还能全身而退,必会获罪入监,甚至性命不保,薛家满门就彻底败落。
薛姑娘即便不被牵连发卖,必定也已是孤苦无依,只要自己稍许温柔,凭自己翰林子弟的清贵,温文尔雅的风范。
加之薛姑娘早已芳心暗许,女儿家又在落魄之中,自己顾及昔日渊源,哄她纳入房为妾室,薛姑娘必求之不得的。
自己秉承翰林门风,又是饱读诗书之人,总该宽宥怜爱之心,更要有怜香惜玉之情,也算对得起自己这一腔清白……
薛姑娘终身有靠,自己又抱得美人归,两全其美之事,说不得以后还成佳话,梅家翰林清名,再添怜善扶弱名声。
梅允松想起薛宝琴无双姿容,窈窕诱人的身姿,浮想联翩,神思激荡,颊生痴笑,浑身燥热,恨不早日占为所有。
……
梅谨林淡然说道:“等到为父为你退亲落定,此事需冷落数年半载,等到众人都已淡忘,为父便帮你再筹谋亲事。
为父会请葛院首出面,贾琮虽在翰林院时间不多,但为父多有留意,他与葛宏正私交甚笃,他对葛院首颇为崇敬。
只要葛院首牵线姻缘,梅家这等清贵之门,贾琮必定会欣然同意,翰林学士互为联姻,这一桩必定神京士林佳话。
以为父所见,贾琮在武略上也颇有手段,此次他如顺利凯旋,说不得会再立军功,即便官爵再升,也未为可知的。
到时这桩姻缘必定更加荣耀,于你和梅家都是大有助益,葛院首已上了年纪,上年便已流露退隐之意,其事可期。
贾琮虽同为翰林院首官,但他志不在翰林院,葛院首如果隐退外迁,接任首官之位,必是院中几位翰林学士次官。
贾梅两家如能联姻,贾琮乃简在帝心之人,但得其时,只要他在圣驾前美言,葛院首必会承其情,便能水到渠成。
梅家的翰林清贵,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为父平生再无遗憾,也对得起你祖父传下的家业声望。”
梅允松听得此话,心中狂跳不止,如梅家发迹如此,自己入仕必一往无前,必能不让贾琮专美于前,思之心神昂扬。
拱手说道:“父亲思虑周旋,智谋缜密,儿子钦佩,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儿女亲事,但凭父亲做主,儿子绝无二话。”
……
荣国府,荣庆堂。
贾母得知贾政停职反省消息,当真是满怀忧虑,迎春黛玉姊妹都不敢吵扰,也都告辞出了荣庆堂。
鸳鸯给贾母沏了上等的老君眉,给贾母饮用提神,贾母依旧神情厌厌的,如此百般不是许久,正想去内室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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