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二更时分,陆夭所在的小隔间还点着灯。
宁王洗漱之后进来,见她将一盏琉璃灯挪到床头小炕桌上,面前摆着两本册子和一盒松烟墨,手里拈着根小毫,想一会儿,写几个字。
宁王不动声色在旁边看了半日,一脸兴味地看着陆夭,忍不住出言调侃。
“你这倒真有几分账房娘子的模样!”
大楚不反对女子读书和考官,自然也允许女子出去做账房,只不过士农工商,这商贾排在末流,通常都是家中入不敷出,亦或是丈夫不大上进,才会让妻子去给人做账房。
陆夭闻言笑着抬头。
“果真如此,那你还有脸笑?”她冲他眨眨眼,“吃软饭吧,本王妃准了。”
宁王被她这句话逗笑,坐上床轻轻给陆夭捏肩,顺势凑上来看她写的究竟是什么。不看则已,一看颇为吃惊。
“这是户部历年的账簿?你从哪儿弄来的?”
陆夭轻笑。
“自然不是,我若是能这么容易拿到户部的账簿,还费心做局干什么呢?”说着,她拿起一张账单,递过去,“你瞧瞧,看看能不能瞧出什么端倪。”
宁王接过来,反复瞧了瞧,他自幼行伍出身,于庶务一块并不擅长,但基本账目还是稔熟于心。
毕竟坊间买卖不小,虽然有王管家帮他理账,但绝大多数还得亲自过目。
“这账是你仿着户部的账簿做的?”
宁王颇为惊讶地抬头,实在不是他大惊小怪,是这份账单简直做得天衣无缝。从各地钱粮支出,到修桥铺路的经费,甚至连来年春祭的花费都列在上面了。
不同的是,这份比之前邓元交上来那份,多了几分合理性。
譬如在春祭和春耕的开销上,用朱笔标注了预计银两,并核算了可能上下浮动的钱数,这就很像是一个缜密的户部尚书该做的账目。
陆夭略略得意地笑了,用小毫那一侧轻轻地抚弄自己的下巴。
“是不是特别严谨?”她伸手又拿起一张,“你说,若是这两张都送到你皇兄面前,他会相信哪一个?”
宁王立刻会意,陆小夭这是想将计就计,坐实邓元的试探。
他微微挑眉。
“我猜,你不是想把这张送到宫里吧?”宁王兀自分析着,“邓元知道是你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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