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肚子心思牢骚的欧阳东登时被秦昭这话给打哑了。秦昭的目光中带着探究和责难或者还有别的不过欧阳东现在可没心情去想那眼神里还包含着什么更深远的意味。
这个黑锅可不能背!
欧阳东正想把事情前后的经过解释给秦昭听殷素娥已经提拎着大包小包的菜蔬熟食饮料回来了。他只能把想说的话都咽回去看着秦昭那清澈得有些鄙夷的眼神他咬咬牙估计现在在她心里自己更不是个东西了。
小小的厨房里只能容纳下两个人忙碌自忖帮不上什么忙的欧阳东就呆在客厅里看电视秦昭和她母亲一样套着个小围裙摘菜洗肉又把好些天没用过的锅碗盘子什么的都挨个在清水里涮一遍就听母亲说:“小昭刚才我回来时看见你高二时的班主任吴老师”殷素娥利索地把一条大鱼剔掉鱼刺又宰成三公分见方的一块块鱼肉秦昭在一旁捣腾着高压锅。“她看见你东子哥来了在楼下拉着我说了好半天话。”
“又想把哪家的女孩说给欧阳东吧?”秦昭一听母亲的话就知道下文“你看见高压锅的气嘴子了么?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她接过母亲递过来的气嘴“您就省省心吧他一个踢球的也算是明星了身边还会少了围着他转的女……女孩?这些事您可千万别管弄不好您就两头不讨好。他们这些踢球的……”毕竟是在母亲面前有些话她一个姑娘家也不好说出口秦昭只用几声冷笑表示自己的想法。
女儿的话让母亲停下手里的活计她想了想才说道:“东子不是你说的那样人他这人本分不会去做那些事情。”殷素娥为欧阳东做的辩解和开脱有些苍白。
秦昭撇撇嘴懒得和母亲争论。刚才她还用这些试探过欧阳东哩那个家伙做贼心虚连一句辩解话都没敢说。
“吴老师这回介绍的是她侄女在市上的防疫站做会计还不到二十五岁人长得漂亮俊秀也勤快能干身高也合适有一米六八哩和东子走在一块儿也般配;”她说着啪地一声拍掉秦昭手里拈起的一块兔肉。“就知道吃!妈和你说正事哩。你说这回东子会答应见见面吗?”
“我看难。我听他那个去西藏的女朋友说过欧阳东心里一直有一个人不过那女的现在到上海打工去了好象是他的校友以前还是莆阳电视台一个什么节目的主持人吧人挺漂亮的又很有气质。”
“我怎么没听东子说过?”
秦昭白了母亲一眼。这样的事情谁还会天天挂在嘴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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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时殷素娥总算没提这件事不过她问了很多欧阳东的事情包括粟琴给他惹下的那堆麻烦事罢了她说道:“这女孩做事太任性了要是娶回家来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哩。”
母亲的话立刻招来女儿的白眼欧阳东就苦笑起来按他的经验接下来又该给他介绍一个正经对象了。他能理解殷老师的苦心在她心里自己就算是她半个子侄婚姻这样的终身大事自然需要她来亲自过问。可问题是眼下自己真是压根儿就没这个心思他还不想这么年轻就被婚姻舒服住自由的手脚他才二十五岁正是能踢能打的好岁月他心里还有个不想也不敢对人言说的理想哩。
那是个什么样的理想哩?
自然是再进国家队。
欧阳东也知道上一次他侥幸踏进国家队的门槛那是因为好些个国家队队员都有伤或者有重要比赛无法来省城参加集训他是临时被教练组拨拉进去充数的。可那些没伤没病的国家队队员们在媒体和球迷前的风光劲儿给他很大的刺激闪个不停的闪光灯、球迷举在手里的小本子、被一声声高声呼唤着的名字……还有每天都能在电视报纸上看见的模样和名字这些都不是他这个国家队的新丁能比拟的。除了本地的一家电视台对他做过一次简短的专访――好象还一直没播出哩――就只有莆阳电视台和慕纯江日报来找过他一回两回媒体追逐的对象是那些成名的大牌。连辽宁队上三个队员都受到比他隆重得多的待遇。这更让欧阳东不忿辽宁队才被他们洗涮哩!
证明自己这是欧阳东期待国家队召唤的初衷。我们不能因为他没有想到“为国争光”这个光辉的口号而轻视他也不能就此评价欧阳东这个年轻人没有足够的觉悟他能够从几个月前那种浑浑噩噩的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状况下恢复过来又能从“要我踢球”这种想法提高到“我要踢球”这个认识我们应该为他感到关心。这是一次思想上的转变他对足球的认识已经不仅仅停留在挣钱这个目标上了。也许他还有什么想法可是现在我们还无从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