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欧阳东起身告辞时秦昭也抓起了自己的背包。
“妈我也得回学校了明天早上还有课怕早上起来赶不及。”
秦昭这番举动更教欧阳东吃惊他实在想不明白秦昭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要回学校现在都快十点了公交车也停了看她的模样大概也不会在这么晚的深夜里还骑车回学校吧?难道说这个小姑娘准备让他送一程?
打心眼里说欧阳东绝对没有送她一程的意思;然而作为一个男人他又实在垮不下脸来扔下秦昭独自一个人走。在两头为难的情况下欧阳东只好选择沉默。
俩人没走那条到处是陈腐菜--《138看书网》--闲地进进出出;店铺老板们一面收拾着东西一面细细打量着顾客的表情要是现有一线机会他们马上就会放下手上的活围在客人身旁把客人相中的物件和客人的眼力一起夸得天花乱坠;时不时有一辆或者一串车刷刷地从宽敞的车道上飞一样划过马达低沉的轰鸣和街边饮食店伙计殷勤的招呼夹杂在一起……
他才来省城时这里可不是这副模样。那时这条街两旁全是低矮的老瓦房许多瓦片上不但落满灰尘瓦缝里还长满短短长长的绿草;道路是坑坑洼洼的也很窄两辆公交车错车时时常会造成好一阵子的交通堵塞;从这里向城外方向再走上一两公里路就能看见绿油油的无边无际的菜地……
现在什么都变了才三年工夫这里就全变了模样。
秦昭一直没说话心里乱得就象一团麻。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这二十多天自己过的什么样的日子。学费被小偷摸去的事情她一直就不敢和她母亲说她不知道当母亲再听到这个消息时会是什么样。老天爷为了她能进大学读书母亲已经吃了多少苦啊!她好多次回到那个没几乎什么家具的家案板上都有用细纱布掩着一小盘泡咸菜;她还记得当她第一次看见那碟子黑乎乎的咸菜时泪水立刻就盈满她的眼眶那时她多想一头扎在母亲的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上一场为了自己苦命的母亲也为了自己……
不!不能!绝对不能把这事告诉母亲!
可是不把这事告诉母亲她又该怎么办?那可是七千六百块钱啊她一个没工作没收入的学生到哪里去弄这么多钱?这样大的数目也不可能在同学间转借他们比自己不多几个钱;她已经接到两次学校出的催缴通知措辞并不严厉的通知书把她吓得惶恐不安。有欠款经验的同学对此嗤之以鼻安慰她说没事。这有什么啊?不就是在学校办公大楼前的那个布告栏上现现名字嘛大不了再当掉一两门公共课谁还能把她吃了?何况按前几年的惯例只要这学期期末前补上这笔钱一切就都会烟消云散。
“那要是补不上哩?”秦昭把这位经验丰富的同学看成是自己的救命稻草她是多么希望能够从她嘴里听到更加实用的真知灼见啊。
“……我也不知道了。”李茗夏苦着脸说道。她这学年的学费还差三千多她远在莆阳山区里的那个穷家实在是再也拿不出什么值钱东西来变卖了。
无论是欧阳东还是殷素娥他们都无法想象秦昭心底里遭受着什么样的煎熬那七千多块钱已经快要把她那单薄的肩膀压垮了可她还得象没事人一样在母亲面前扮演一个调皮听话的乖女儿强忍着内心的惶恐惧怕来逗母亲开心。二十天来她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没有一天不是在焦愁煎熬中度过本来性格就比较内向恬静的她现在变得更加安静;幸好中学和大学第一年她给自己铺下很厚实的功课底子她的学习成绩暂时还没受到太多的影响可她现在经常走神也时常忘记一些事比如今天她回家的原因只是因为她昨天回学校时忘记带上自己的钥匙……
秦昭觉得自己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唯一能把她拖出泥潭的人现在就走在自己身边。
可她怎么开口?他听见这个事情又会怎么样做?会拒绝自己吗?或者是一脸诡异的笑容答应然后提出一些让人无法接受的条件?他要是拒绝自己自己又该怎么办?那些苛刻的附加条件自己能接受吗……
欧阳东双手揣在裤兜里在人行道上不紧不慢地陪着秦昭散步。街边没打烊的店铺里明亮的灯光映照得秦昭的脸一明一暗她紧紧地抿着嘴唇目光似乎有点呆滞脸上的神情也是忽明忽黯。
这小姑娘怕是有什么心事吧?
不过有心事大概也不会和自己说吧。可是这也难说那些小说不都说象她这样的女孩子心事最难猜透么?自己好歹也是她家的熟人年龄也不比她大多少至少说起话来容易沟通要是她愿意把心中的难处告诉他他还是愿意帮她出出主意而且还要郑重地告诉她在交男朋友这事上一定要慎重:毕业后分手的可能性大概是百分之七八十。
“喂”秦昭的声音小得让她自己都听不清楚。
秦昭走着走着蓦然停下一直在心里构思着如何开导她的欧阳东完全没有留意到。他转过身疑惑地看着突然间变得有几分忸怩的秦昭。
“有个事我想……”秦昭嚅嗫道。她豁出去了哪怕被这个家伙耻笑她也不怕只要他不把这事告诉她母亲只要他不作非分之想他要求什么她都能答应。
可欧阳东并没有注意她。
就在他们刚刚走过的那个夜啤酒店里一个高大肥壮的家伙正接过伙计找的零钱站起来准备离开。那人显然也看见欧阳东两个人一起楞住了。
“刘胖子!”欧阳东先反应过来情急之下他喊的是刘源的绰号第二声大叫才象往常一样。“刘哥!你几时回来的?!”
乍见刘源的欧阳东高兴得无以复加。整整半年他都没有刘源的丝毫音训哪里会想到在这个凉风习习的初秋夜晚在一家毫不起眼的路边夜摊上看见这个死胖子!在这个城市里和欧阳东感情最深厚的是殷老师一家可他最感激的人却是刘源。就是这个胖子在那个平常得再普通不过的夏日里把自己从纺织厂这个深不见底的泥潭里拖上岸的也同样是他在一个雨雪交加的夜晚仅仅穿着一件单衣在火车站整整找了自己半个小时重新让自己回到足球场上……
秦昭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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