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看来是皇后通过元妃向贾府施压……这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太子一定会马上知道消息,咱们要不要帮林姑娘脱身?”祁寒皱眉道。
水溶冷哼一声:“我若帮她,便是玉石俱焚,太子好计策,若我用明的,他要我一并犯下抗旨之罪,若用暗的,又好窥知我的能量几何。”轻吁了口气:“祁寒,你说的对,是我感情用事了。”他说话间,已经提起了桌上的佩剑:“走。”
“王爷是……”
“截她回来。”水溶冷冷道,白衣一曳,径出门去。
可能要伤害她,但已经是别无选择。
也许,她还会对自己有一份信任的,不是么。
马车辘辘驶在郊外。
黛玉斜靠在车壁上,轻轻叹气。自出了京城,心中似重石压着碾着,反倒是更加沉重。若是走不脱,怎么办,若是走脱了,姨娘他们又怎么办。
越想,心中的不安也就越强。
“姑娘不要多想了。”紫鹃道:“一定会没事的。姑娘有老爷夫人保着,必然平平安安的。”
黛玉草草的点头,这番宽解,根本没有什么用,微微阖眸,罥烟眉仍是紧紧的蹙着。
一声马嘶,凄厉而刺耳,杂乱的马蹄声正从四面漫溢过来。惊的黛玉豁然睁开了眼睛,然后她轻轻的叹了口气。
不知自己要面对的,又将是什么。
贾芸也是吓了一跳,一路人马正从两侧包抄近前,将他们的车马尽皆困在当中。为首的男子一身白衣,腰间挂剑
座下青骢马,清隽的面容,深邃的眸中冷意湛然,凛然犹若神祇,这番阵势,吓得贾芸连忙滚鞍下马。
水溶却并没有看他,只是定定的望着马车的帷幕,薄唇溢出几个字:“林姑娘,走不得。”
声音太过熟悉,黛玉轻轻的阖眸,竟然是他带人来截住自己,一丝苦涩在心头慢慢的融化开,然后她再次轻叹,撩开车帘,缓缓下车,平静的仰视着马上的他,敛衽为礼:“小女给王爷请安。”
王嬷嬷、紫鹃、雪雁知道事情不妙,也跟着下了车。
“林姑娘,对不住的很。你现在不能走。”
在目光相遇的一瞬间,那双清澈却带着疏冷的眸子如针一般一下子扎在了胸口,隐隐作痛,可水溶仍然将这句话说的岿然坚决。
黛玉静静的望着他:“为何不能走!”
“原因姑娘已经知道了,何必再问。”水溶跳下马,走近几步。
“所以,你特来拦住我。”黛玉竭力让情绪平静下来:“你要拿我回去,交差么?”
这句话,再次在心口落了一刀。
在和她面对面之前,自己还在赌,赌她还能对自己有一份的信任,可是现在,她冰冷的目光里,什么都没有,她问自己是不是要拿自己回去,交差。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水溶的声音有些沙哑,紧紧的盯着他,原本温静的深眸中,却似有滔天的巨浪翻覆而来,
“我明白了。”黛玉轻叹一声:“任何人,在王爷看来,都不过是一颗棋子,对么。”
“棋子?”水溶轻轻的握了握拳,压着心口的锐痛,静静的望着她,忽然轻笑起来,那笑声苍郁,他压低声音在她她耳畔低语:“这就是你心里的我,对么。”
“是。”黛玉心头一震,却仍然答的毫不犹豫。
水溶忽然一伸手,众目睽睽之下,毫不犹豫的将她掳上马车。
帘幕垂下,只剩下了两个人。
黛玉一骇,想要挣扎,水溶反手便点了她的穴道,顿时四肢软了下来:“王爷,不要这样。”
“反正你的心里,我已经那么不堪了。”水溶的气息灼着黛玉的耳珠道:“我不介意更坏一些。”
“你真的想要让我恨你么。”黛玉无力的阖眸,小小的身体在颤抖。
她娇软颤抖的身躯,令水溶的心再度柔软的疼痛了起来,久久的望着她,目光压抑的让人窒息。
正在这时,又一阵马声喧腾而来,宇文承彦的声音响起:“本殿奉命来追截林府的车驾。”
水溶这才不紧不慢的将黛玉松开,也不在看她,只是慵懒的道:“太子殿下,巧的很。”
宇文承彦心中有些意外,水溶居然来的这么快,嘴角却勾起一丝轻笑:“真巧,原来北王也在这里。”
水溶走下车来,故作迷惑的道:“太子殿下,这么大的声势,是要缉捕钦命要犯么?”
“不是,却也差不多了。”宇文承彦望了一眼车内道:“北王可能不知,圣旨已下, 这位林姑娘在待选和番之列,却逆旨逃走,是为抗旨不尊,所以,孤奉命来拿她回去。”
车中,黛玉虽不能动,听见这句话,却是一怔。
水溶皱了皱眉:“逃走?从何说起?”他轻轻一笑:“本王不过携美人出郊来游玩的,哪里有逃走这一说。要逃走,带这么多人做什么?”
他风轻云淡的回答,令黛玉轻轻垂下了眼睫,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终还是误会了他,他这么匆匆而来,是要给自己解围,以免自己犯下抗旨之罪?
“是么?”宇文承彦挑眉道。
水溶负手而立,淡淡道:“若是殿下怀疑,不妨将溶一起带回圣上面前治罪!”
宇文承彦疑惑的看着周围的王府侍卫,心中若有所觉,这个水溶,不是要帮她逃走,一瞬间,心思已经转了几转,如今水溶深得父皇信任,还是避免正面冲突的好,想到这里他轻轻一笑:“北王说笑了,既然如此,就是一场误会,不过……这位姑娘既然在待选之列,少不得北王就要看顾一些,私自出京,总是不妥。”
水溶微微一笑:“谨遵太子殿下吩咐。”
“唉。”宇文承彦忽然叹口气,目光犀利的盯着水溶:“北王对这位姑娘的心思我也了解一二了,只是若真的是这位姑娘……只是恐怕是圣旨难违啊。”
水溶淡淡开口:“太子殿下多心了。若当真圣旨如此,溶必割爱以顾全社稷。”
宇文承彦的嘴角勾起一个阴鸷的笑:“如此,最好。”
这几句话,足够让黛玉听见。小手轻颤了一下,一颗心骤然间冰冷,这冰冷蔓延至四肢百骸,她无力的闭上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