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北王,孤先行一步。”宇文承彦不无得意:“劳烦北静王将林姑娘好好的送回府,可千万不要再有任何的疏失,否则父皇怪罪下来,孤也吃罪不起。”
这是要水溶看着黛玉,若是出了差错,便是水溶也会犯下欺君抗旨之罪,水溶微微的笑着,拱手道:“溶谨遵太子殿下之命。”
宇文承彦再次微微冷笑,留了四五个侍卫留下“帮忙”,径自拍马回转,十几匹马紧随其后,扬起阵阵烟尘。
烟尘散去,水溶仍立在原地未动。一直挂在唇角的温和笑意,此时一点点的隐去,眸色沉静而冷冽,然后跃上马背,决然一挥手:“回京!”
长风倒卷而起,马车辘辘,循着原路而返。水溶放辔缓行,连带着马车也走不快,仿佛真的是历尽沿途风景。
但是,无论车内马上,没有人有心情去看一眼那草色烟光。
路,很远,又很近,不过须臾便回到了林府。
马车行入轿厅,二门外,水溶静静的看着她倩影如冰,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向垂花门内。
黛玉明明知道那双眼睛在背后逐着她,从下车那个人一直跟在后面,却也懒得理会,颜如冰玉清冷,平静,仿佛刚才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仿佛根本没有这个人。
那人是“奉命”看管她的,如此而已。
水溶眉间一沉,在她跨过门槛的一瞬阻在了她的面前。
黛玉终于缓缓的抬眸,望着他,冷冷道:“不知王爷还有何吩咐。”
“稍安勿躁。”水溶也并不知道为何会拦住她,薄唇一动,温声道。
“多谢王爷提醒,只是时时刻刻被人盯着,谁也安不了。”黛玉轻轻一笑,有些嘲弄道:“不过,请王爷放心,小女会谨遵圣意,足不出户,绝不会再草率行事,令王爷为难。如果王爷还不放心,大可日日派人在门外把手,可好?”
说完便也不再理会,径自入门,也许是连日休息不足,今日又奔波了一日,身体就踉跄了一下,水溶一步上前,轻轻扶住她的手臂:“怎么了?”
黛玉目光微垂,望着那总是会适时而至、修长而有力的双手,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抽回手臂,却都不肯看他眸中的历历关切:“王爷只是奉命看着我。我怎样,不是王爷需要管的。”
手落空,心也空了一下,水溶望着她倔强的面容,点点头:“好,我不管。”好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黛玉唇角一动,笑意凉薄,终于在迈进院门的一瞬,眼前一黑,身体便向前栽倒。
“姑娘、姑娘……”的一叠声惊呼之中,七八双手一同伸出来,却终究未能快过一人。
那白影如迅雷惊彻,一步而近,气浪如剑,逼的众人纷纷退开,那娇软的身体一下子便落入他的臂弯里。
紧阖的睫毛,脸色苍白。
水溶闭了闭眼,苦笑溢出唇角,说了不管,如何能做的到,她的一颦一蹙,都早已牵扯了他的心神,叹了口气将她抱起,向房中走去:“去请大夫来看看。”
其实,黛玉也无甚大碍,大夫看过,也只是开几幅安神补气血的药罢了。
一时,大夫走后,水溶却没有离开,一直守在黛玉榻前,隔着轻垂的纱帘,等待她苏醒。
紫鹃和雪雁虽然觉得不妥,但对方是王爷,却也不能开口赶人,只好守在前头,不敢走开。
这时,云姨娘走进来,向水溶行礼道:“民妇参见北静王爷,王爷万安。”
水溶知道她是黛玉的姨娘,也就点点头:“起吧。”
云姨娘不但不起,反倒是跪下道:“王爷,请恕民妇大胆余逾越,民妇恳请王爷离开。”
“为何!”
“姑娘是闺阁女子,王爷留在这里,一旦传出去,不单有碍姑娘的闺誉,对王爷也无有益处。”
云姨娘语气平静,说完重重磕下头去,等待着这位王爷的雷霆之怒。
水溶皱了皱眉,却并没有生气,只是道:“她对你来说,很要紧是么?”
“是的。”云姨娘道:“姑娘对于民妇来说,是主子,也是亲人,民妇自知身份低微不配,可是,心里头,早就将姑娘当做自己的女儿了。”
“好,我出去。”水溶索然的吁了口气,转过了身,却又顿住:“她对本王,也很要紧--好好照顾她。”
这里紫鹃扶起云姨娘,轻声道:“这位北王爷,似乎真的对姑娘很用心。”
云姨娘叹了声,也有些迷惑了:“用心倒不妨,只要不是别有用心,就好。”
水溶缓步走出来,脚步沉重而缓慢。刚才还晴朗的天气,却渐渐有阴霾聚拢。
雪儿不知何时跑了过来,那前爪扒着水溶的衣摆,呜呜咽咽。
水溶弯下腰,将它抱了起来:“她还没醒过来,我怎么能放心,是不是,雪儿。”
像是和雪儿说话,却又更像是在自语。
雪儿慵懒的将脑袋拱在他的臂弯里。
忽而一阵疾风扫来,将他的白衣轻轻卷起,水溶眯了眯眼,望着天色。
豆大雨点顷刻落下,噼啪的落在那一身白衣,侍卫过来撑伞,却被水溶斥回。
雨中,白衣染了几分瑟瑟的凄清。
黑发轻轻的粘在额前,水溶缓缓的闭上眼睛,水滴顺着前额,摩挲过他的眼窝,双颊,下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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