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在露台享用早餐的时候,费迪南对苏菲玩笑道。
苏菲莞尔:“我宁愿以平民的身份独自行走,也不愿以王后的身份被六个人抬着。[2]”
“我和你一起走怎么样?”费迪南说着,放下咖啡,摊开右手,一枚纯金的怀表躺在他的掌心。
“这是……”
打开铰链表盖,褪色的墨线勾勒成五线谱,优雅地分布在表盘上。表盘中央,蚀刻着一个暗金色高音谱号。
指针滴滴答答地转动,伴着花园里的鸟雀啾啾,仿佛一首轻快的奏鸣曲。
“结婚一周年快乐。”
苏菲窘迫地抿了抿唇:“抱歉,我——”
“你已经给了我最好的礼物。”费迪南说。
天高云淡,旭日明朗。缤纷的秋色中,他偏过头,吻上妻子的唇。
然而当时光迈入十一月,苏菲的健康状况开始恶化。
泰晤士河畔潮湿寒冷的气候令她饱受咳嗽的困扰,医生担心上呼吸道感染影响到肺部,建议公爵夫人前往温暖的南欧过冬。
奥马尔公爵夫妇大方地为自己最喜欢的晚辈提供了住所:巴勒莫的奥尔良宫。拿破仑·波拿巴统治期间,费迪南的祖父路易·菲利普曾在这里寻求那不勒斯国王的庇护。
十二月初,阿朗松夫妇带着他们的女儿出发前往南方。
临行前一周,苏菲在吩咐侍女们收拾行李后,留下了安东妮。
“之前奥马尔公爵夫人拜托你在我怀孕期间照顾我,现在露易丝已经五个月大了,我一直想要问你……”
“殿下!”安东妮变了脸色,“您是不是要我离开?我知道您产后遇到的危险都是由于我的过错,但是——”
“那是个意外。”苏菲打断了安东妮的话,“不是任何人的错。你不需要苛责自己。”
“不,”安东妮摇了摇头,深深屈膝,“我知道是我的错。我本应当预见到产后的危险。如果我没有去休息,就会早些发现您的异常,您也不必经受那些痛苦和折磨!”
“这些日子我一直无法停止自责,我明白无论我多么用心照料小公主都无法弥补我的过错,但是殿下,”她抬起头望着苏菲,眼睛里有泪光闪烁,“请让我继续留在您和小公主身边。”
苏菲温和地拉起安东妮,微微扬唇:“我刚刚想问的是,你愿不愿意留下来。”
“真的?!”安东妮破涕为笑。
“真的。”
“殿下,我当然愿意!谢谢您!”安东妮张开双臂,似乎是要拥抱苏菲,又忽然顿住了动作。
苏菲微笑着拥抱了安东妮。“现在,”她拍了拍侍女的后背,“去收拾行李吧。”
途经布鲁塞尔时,苏菲终于兑现了之前的诺言。她和比利时王后玛丽·亨利埃特,度过了一周的愉快时光。
虽然苏菲由于身体原因无法骑马,但两个人结伴去看了戏剧和歌剧,还一起尝试了新鲜的娱乐方式——乘坐雪橇在郊区的林间穿行。
雪橇疾驰如飞,自沙丘驶向海边,浩瀚苍茫的景色一览无余。
终于抵达巴勒莫时,已经到了十二月底。
就在所有人为新年的到来做准备时,巴勒莫军事总督突然带人闯入了奥尔良宫。
“阿朗松公爵殿下,公爵夫人。”
他欠身行了个礼,手却始终按在枪柄上,“奉命搜查,敬请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