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勒莫军事总督无功而返。
直到第二天,苏菲才通过报纸明白了这次搜查的原因——
西班牙首相,胡安·普里姆将军遇刺身亡。[1]
紧接着,包括《巴勒莫公报》在内的多家报纸报道称,奥尔良宫内发现了大量的武器和弹药。有仆从被捕入狱,并留下了奥尔良的王子们参与革命活动,密谋颠覆现任政府的口供。
“这是彻头彻尾的谎言!”
苏菲读完巴勒莫军事总督下达的驱逐令,转向费迪南,“你不觉得这很荒谬吗?而我们要因为这样荒谬的指控仓促逃离?”
“我很抱歉。但其中或许有一部分是真实的。”
“你是什么意思!”苏菲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普里姆的死……”
“我没料到安托万叔叔会做到这一步。”费迪南叹了口气,“或许对现在的他而言,最重要的已经变成了西班牙王冠。”
“……我会去吩咐仆人们重新打包行李。”
苏菲站起身,朝会客厅的门口走去。走到一半,又忽然停住脚步,“这是我第一次,希望也是最后一次,被卷入你们奥尔良的政治阴谋。”
“是‘我们奥尔良’!无论你是否喜欢,我们都荣辱与共——”
费迪南沉声重复她婚后的名字,“阿朗松的苏菲。”
“我、不、是,任何人的任何东西。”
苏菲一字一句地说,“我以为,这一点我在婚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被迫离开西西里岛后,公爵一家人再次踏上横贯欧洲的旅程。
这一次,旅途的终点是巴伐利亚——他们在距离帕森霍芬城堡两千米的费尔达芬,租下了一栋别墅。
春暖花开的时候,马克斯公爵家的孩子们在施塔恩贝格湖畔重聚。苏菲、玛丽和马蒂尔德都来了,就连茜茜也带着女儿们一起,搬进了费尔达芬的施特劳赫酒店。
兄弟姐妹们整日待在一起,骑马,爬山,徒步……他们的伴侣则常常被忽略。帕森霍芬的家族圈,是外人无法进入的世界。
成为母亲之后,苏菲更加享受和茜茜在一起的时光。
她们的女儿露易丝和玛丽·瓦莱丽年龄相当,相处得很好。表姐妹经常说着只有彼此能够听懂的童言童语,一起在儿童房或是花园里玩耍。
但这样的欢愉注定是短暂的——笼罩着欧洲的战争阴云,很快就要将兄弟姐妹四散天涯。
自从普奥战争后,普鲁士与法国之间的紧张气氛便持续发酵。
法国要求吞并卢森堡、萨尔和巴伐利亚的普法尔茨,作为普奥战争时保持中立的报偿;普鲁士则打算通过对法战争唤起德意志民族主义,将亲奥的南德四邦划入版图。
西欧的霸主只能有一个——每个人都明白,战争的爆发只是时间问题。
西班牙王位危机,恰好给了双方一个绝佳的开战理由。
奉行和平主义政策的法国外交部长达鲁伯爵被“鹰派”的格拉蒙公爵取代,后者在西班牙事件中的强硬手段震惊了内穆尔公爵。
“多么疯狂啊!”在给费迪南的信中,他写道,“嘲笑一个国家,滥用一个民族的尊严、财富和血统——我担心事情将变得无法收拾……”
当俾斯麦在巴士底日将修改过的埃姆斯电文公开发表后,被舆论煽动的法国民众群情激奋。两万人手持爱国旗帜,走上巴黎街头要求战争。
议会中唯一保持清醒的,奥尔良王朝时期的首相阿道夫·梯也尔,则因为“你们还没有准备好!”的反战言论,被“叛徒”的骂声淹没。
7月15日,法国进行战争动员。
当夜,北德意志联邦进行动员。
7月16日,路德维希二世下令动员巴伐利亚军队。
毫无意外地,马克斯公爵家的三个男孩都将奔赴战场。
这不是苏菲第一次面对战争和分离,可她依旧被恐惧与焦虑所折磨。
马佩尔出发的前一天,苏菲在帕森霍芬留到了深夜。
水晶灯将城堡照耀得如同白昼,苏菲却觉得这座从小就熟悉的、古老的房子,似乎比平时更加阴暗。
“我只要求你一件事。”
她望着弟弟年轻而坚毅的脸庞,“活着,不惜一切代价活着——那是普鲁士人的战争,不是我们的。”
马佩尔正低着头叠起天蓝色的军装,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你错了,苏菲。这也是我们的战争——我在议会投了赞成票。”
“为什么?”苏菲紧锁双眉,反问,“追随军国主义的普鲁士,只会带来更多的战争,更多的伤残者,更多的死亡名单和更多的税单……”
“普鲁士在战争中获胜是必然的。如果我们与普鲁士并肩作战,普鲁士将被迫尊重巴伐利亚的存在;但倘若我们在条约方面让他们失望了,那么等待我们的就是汉诺威被吞并的命运。”[2]
马佩尔摩挲着耀眼的勋章,“我们必须向前。”
凌晨一点,苏菲向马佩尔道了晚安,回到费尔达芬的别墅。
卧室的门被推开,躺在扶手椅上的费迪南抬眸,看向迟迟不归的妻子。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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