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做母亲要牺牲这么多——我很抱歉,妈妈,为过去所有惹你生气的事。”
“做妈妈确实让你长大啦。”卢多维卡又是欣慰又是心疼,“不过你在我肚子里的时候,可比这个还未出生的小家伙乖多了——你让我头痛的事情都在后面呢。”
“你怀着我的时候,妈妈,有没有忧虑过自己能否成为一个好母亲?”
卢多维卡笑了:“啊哈,你在经历‘恐慌时刻’了。”
“这么说你那时也经历过?”
“苏菲,你都是我第九个孩子啦,那个时候我当然早就习以为常。但我怀着你大哥时,甚至比你还要焦虑不安——你最终会克服它的。”
“如果我搞砸了怎么办?”
“哦,相信我,你会的。但你同样会通过你对孩子的爱来弥补——当你将那个小婴儿抱在怀里的那一刻,你会比想象中更多千百倍地,爱他或者她。”
卢多维卡温柔地吻了吻女儿的脸颊,“就像我爱你那么多。”
苏菲亲昵地依偎着母亲,对她讲述自己的新婚生活。除了腹中的小生命以外,其实也并没有什么趣事可以讲——如果说帕森霍芬的生活是无忧无虑的田园牧歌,灌木庄园的日子则更像严谨对位的赋格曲。
“阿朗松对你好吗?他有没有好好照顾你?”女儿言谈间几乎没有提到过她的丈夫,卢多维卡有点担心地询问。
“他对我很好。”苏菲说。
平心而论,费迪南待她的确尽心尽力。
虽然多数时候他都帮不上什么忙,甚至表现得有些笨拙,但他会在每次看到她孕吐的时候默默牵住她的手,也会包容她所有突如其来的坏脾气和反复无常的负面情绪。
她不是不感激,更不是毫无触动的。
欢迎晚餐由内穆尔公爵主持。
即使是在家庭中,甚至即使在流亡中,一切依然严格地遵照等级地位进行。来自巴伐利亚的客人们需要按照等级入座,按照等级互相交谈,或者根本不说话。
这令习惯了帕森霍芬自由气氛的马克斯公爵感到震惊和无法理解——看着爸比如坐针毡的模样,早就预料到这场晚宴无趣本质的苏菲,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请原谅,父亲。”她放下餐具,话却是对着内穆尔公爵说的,“我有点不舒服,介意我去花园透透气吗?”
内穆尔多半正在心中严厉地批评她不懂规矩,不过——管他呢,苏菲笃定地想,当着自己父母的面,不信他能把那些话说出口!
或许是习惯了苏菲怀孕后比一日三餐还要频繁的不舒服,也或许是怕再毁掉一块当初从法国带来的欧比松地毯,内穆尔公爵居然一个字都没有多问,就准许了她的请求。
起身离开的时候,苏菲的视线在马佩尔脸上多停了一秒——不需要额外的表情,连眼睛也不用眨,自童年起亲密无间的默契足以令他明白她的意思。
月色溶溶,苏菲挽着马佩尔的手,漫步在结霜的花园里。树木光秃秃的枝桠像是繁复的花纹,在黑暗的天空下自如伸展。
“内穆尔总是这样……”
马佩尔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形容词。
“严苛古板令人厌烦?没错。”苏菲回答道,“爸比连一顿饭都受不了,想想和他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是什么感觉吧。你会为我的好脾气感到吃惊的。”
“阿朗松呢?他就袖手旁观他父亲这样对你?”
“公平地说,内穆尔对待自己的子女同样缺乏温情。玛格丽特被他像洋娃娃一样送来送去,至于费迪南——那是他的父亲,你指望他去做些什么?”
“他是你的丈夫!他发过誓会珍惜你,他有责任维护你!”
马佩尔压低了声音,但语气中的冷冽却清晰可辨。
柔和的月光衬托出他刚毅的五官,收起笑容的时候,长年军旅生涯在他身上留下的烙印便清晰地显现出来。虽然还不满二十岁,但不会有人再把他称作“少年”了。
苏菲望着马佩尔——夜色之中,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关切与愤慨,比天空中散落的几颗疏星更明亮。
“小男孩,你怎么比我还要生气。就像我说的,那是他的父亲,是他一直尊敬仰望的人,我拿什么去竞争?好比如果我不得不在你和他之间选择,我每一次都会选你。”
苏菲踮起脚尖,想要像小时候那样揉乱弟弟的短发。但如今他已经比她高了太多,这个动作做起来有些费力——于是她转而将头靠向马佩尔的肩膀,垂下胳膊拥住了他。
只需要一个拥抱,她所有不曾言说的委屈与孤独,他所有藏在心底的忐忑与担忧,连同那些被海峡隔开的岁月,都在瞬间烟消云散。
马佩尔紧绷的身体渐渐松弛下来。
“有你们在这里真是太好了!”他听到怀中有些发闷的声音,“上帝知道我有多么想你!当我一个人的时候,我甚至没有力量去抗争!”
抗争?!
马佩尔因为苏菲的用词再次蹙眉:“我会去和阿朗松谈谈的。”
苏菲扑哧一声笑了:“你是我弟弟而不是哥哥,你知道的,对吧?或许我应当在信里叮嘱妈妈不要告诉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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