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有法子澄清此事……”
不待他说完,李凰熙淡定地喝了一口茶水,“蓝御史,此事还不值得本郡主放在心上,那个别有用心的人这回我倒要看看她准备如何下台?”此时,她的眼里闪过一抹嗜血的光芒。
蓝耀宗见状,心诧异之,现在的她才是真性情吧,至此时,脑中豁然开朗,忠王给他那矛盾的感觉这会儿终于有所解释了,他吃惊地看着她,她也不避忌地让他看,嘴角微微一笑。
原来,忠王是表,她才是里,隐得真深,蓝耀宗不禁想到湖州的那一切,若不是被忠王所迷惑,他绝对不会与她进一步交往,以至现在欠下她的救命恩情,她到现在才亮出底牌,够沉得住气,一下子将他困在沼泽里面出不来,除非他准备当个忘恩负义的人。
李凰熙适时开口,“蓝御史,我知道西林党人是支持李齐皇室的,我父王是李齐的皇子,本郡主也是姓李的,莫不比别姓更可靠?”
梁兰鸢常年在宫廷中行走,有得也有失,至少司马昭之心是路人皆知,梁家还要封王,儒林那儿早就闲话颇多。
清亮的眸子里面有着势在必得,这样的一个人太像隆禧太后了,她的话在他脑子里炸开来,一时半会儿实在难以厘清自己的思绪,若捧了忠王上位,她也会跟着水涨船高,只是大齐已经有一个强势的女主称制了,再迎来一个?
李凰熙也不去逼他,只是亲自着人送他出去,临行前,她道:“蓝御史,明日金銮殿上还有劳御史美言。”
他仍看着她慢慢长开的眉眼,随口应了声好,看到她笑得如春风拂过的百花般耀眼,他的呼息又一窒,直到她笑着转身带人离去,他才回过魂来。
金銮殿?
他转身想要再问,宫里来旨宣她金銮殿见驾了?这怎么可能?只可惜佳人已远去。
深夜,李凰熙看望过清醒后得知怀上身孕的孙抚芳后即回自己的院子,这新宅邸倒是比原来那个大得多,姜嬷嬷扶她坐上骡车,将帘子拢好,这才命小厮驾回李凰熙所住的梧桐院。
“郡主,那玩意儿会让太后真的宣您到金銮殿去?王妃虽然口里不说,可脸上却还是愁眉不展,老奴真担心……”姜嬷嬷道。
“嬷嬷不用担心,我自有安排。”李凰熙闭着眼睛道,若是父王有一丝让她放心,她也不打算做这出头鸟,毕竟枪打出头鸟,这不是最好的时机,只可惜她不想再让别人握着刀柄,她握刀口了。
她那位强势的皇祖母是个很精明的人,常言道知子莫若母,她对于父王的矛盾处焉能不起疑?这也是她刻意在湖州时没有让父王改去的,父王没有疑心,但隆禧太后却绝对会想到,再加上那一物,她会见她的,在金銮殿上,她会在那儿一飞冲天挣破忠王府这个藩篱,这还要多谢梁兰鸢给她的机会,不然她不会达到如此好的效果。
回到梧桐院,她绷着脸走进去,即看到阿三恭敬地行礼,她这才和缓了脸色道:“辛苦了,这一趟你也赶得那么急,嬷嬷,着人给阿三等人煮宵夜。”
阿三受宠若惊地跪下,“郡主,属下受之有愧,还让郡主虚惊了一场,万死难辞其咎……”
“本郡主说你受得你就受得。”李凰熙回头强势地道。
阿三一愣,他这趟回来怕是要被三公子打死了,让李凰熙被马贼掳去,哪曾想李凰熙却没有责罚他,他的心盛满感激,至此才开始将李凰熙当主子瞧。
李凰熙一拍他的肩膀道:“阿三,梁晏那儿你不用担心,你现在是本郡主的人,本郡主自然不会让他动你的,好了,下去吧。”
阿三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后即退了下去。
晕黄的灯光下,李凰熙走近阿三辛苦千里迢迢到南面临近海港的泉州海事司那儿带回的事物,她伸手从蒌子里面捞一个上来看看。
冬青好奇地看着,这个丑玩意儿到底有何用?“郡主,奴婢怎么看着这玩意儿很丑呢?”
“冬青,那是你不识好东西。”李凰熙笑着那物丢回蒌子里。
房门被人推开,“凰熙?”李茴推门进来,顾不上抹汗,“蓝耀宗来了?”对于那甚嚣尘上的传闻他就怒不可遏,可妹妹还要他去接应阿三,又赶紧暗中送东西到御史府……
李凰熙迎上前,掏出帕子给哥哥抹汗,笑着点点头,万千人中,只有一个人握着生杀大权,那就是她的皇祖母隆禧太后,而她若想改变命运,她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翌日,梁兰鸢正要去伺候隆禧太后,却被一人拦着去路,她一看到他,即拉他到阴暗处,“你疯了?这是在宫里,你公然来找我,不怕别人看到?”
萧荇一拳打在她身边的墙上,“你告诉我,那个传闻是不是你放出去的?”
“什么传闻?”
“你别给我装蒜,昨天进城时我就看到了,你有没有想过她会被你逼死的,你……”
萧荇说不下去,李凰熙给他的感觉很矛盾,从而让他对她上心了几分,他虽然想按照梁兰鸢的吩咐娶她,可也不想用这样不入流的方式啊?再者他爹昨儿也指他行事不厚道,怎么能让一个女儿家背上这样的名声?说他在归程途中就应该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才对。
他被父亲训了一个晚上,可思来想去还是不对劲,所以才会天一亮就进宫找梁兰鸢问个清楚。
梁兰鸢冷脸看他,“你一大早来就是为了问我这样一件事?萧郎,你别忘了我们的大计才行,你若爱我就要听我的,知道吗?”她靠近他在他的耳边轻轻地吹气,感觉到他的手轻轻地攀上她的腰,她微微一笑,这个时候才道:“萧太尉那儿不用忧心,你可知道太后娘娘似有意为你与她指婚?”
萧荇荡漾的心思在听到这一句话后即回过神来,看着她严肃道:“真是你做的?”
“萧郎,这重要吗?重要的是现在一切都按我计划的去走就行了……”她用红唇堵住他的嘴,双手慢慢地揽上他的脖子热吻起来,这还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郎,禁不起她的挑逗的。
果然,他的手慢慢收拢在她腰间的手,清晨的一抹阳光照不到这个阴暗的角落。
“二小姐,不好了。”
正在两人热吻之时,梁兰鸢听到心腹着急的声音,瞬间回归理智,轻抚了一下萧荇的脸让他先回去,萧荇还想拉住她的手,她却是轻轻地一推,然后再度看了他一眼,轻启沾满了两人唾液的红唇道:“回去。”
萧荇这才握拳转身离去。
梁兰鸢拢好有些凌乱的衣物,不悦地斥道:“一大早的慌慌张张是怕别人不知道吗?”
心腹却急道:“二小姐,太后娘娘下旨在金銮殿接见忠王一家。”
什么?梁兰鸢的脸色瞬间难看,眉头一跳,她忙用手按住,姑母昨儿是一点这样的苗头也没有露出来的,一大早怎么会?如果说是在慈宁宫接见忠王一家她绝不会吃惊,可现在那儿是金銮殿啊,母子相见属于家事,姑母为什么要那么做?
她猜不透,遂一提衣摆往姑母的寝殿而去。
与梁兰鸢一样吃惊还大有人在,皇后欧阳氏正在给皇帝套上龙袍,即使是做做样子,可每日的早朝皇上还是要去,看到皇帝苍白着脸猛咳,她忙给他顺背,端水漱口。
“皇上,您说太后她老人家是什么意思?”欧阳皇后想不明白,忍不住问道。
皇帝李季基却不愿多想,缓了一口气即慢悠悠地道:“那是母后的决策,皇后啊,别问那么多,照做即可,咳……”欧阳皇后有些埋怨地看着皇帝,他什么都不管不理,什么事都全凭那个老太婆做主,别说他这个皇帝是摆设,她这个皇后也不见得多么名符其实,只是她不敢表现出来。
恭敬地送了皇帝出去,她脸上的笑容就一收,朝自己的贴身宫女道:“去,传我大哥进宫,还有,你密切注视金銮殿,那里有何动静我都要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