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皇后抚额躺在躺椅内,略有血丝的双眼环顾了这座华丽的椒房宫,皇后是天下至尊的女人,她却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想想都可笑,对于那个在慈宁宫里把握天下的女人更为痛恨。舒蝤鴵裻
正思索间,一群宫娥簇拥着一个年约七八岁的男孩进来,一进来即行礼道:“儿臣来给母后请安。”
欧阳皇后这才回过神来,坐起身,伸手将男孩抱在怀里,“一大早的,莱儿怎么还不去念书?”
“儿臣想着先给母后问安再去。”李莱乖巧地道。
欧阳皇后一愣,心里更为疼爱这个好不容易才让丈夫为了他抗争一回争取过继来的继子,若他是从自己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多来,只可惜皇帝有寒精症,她千辛万苦怀过一次,却只生下一个女孩儿,之后无论是她还是其他的妃子都再无人有孕。
她怜爱地在他的脸上亲了亲,“莱儿,乖乖念书,将来莱儿是要当皇上的……”
“母后,儿臣听人说,我不是父皇与母后的亲生子,是没有资格继承皇位的。”李莱道。
欧阳皇后的脸色瞬间一变,握着他的双肩狠狠地道:“莱儿莫要听人胡言,往后不许再说这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好了,带皇子去念书吧。”
她将李莱交给嬷嬷带去念书,李莱被她的样子吓傻了,被嬷嬷抱下去之际,他才回过神来道:“母后,是儿臣不好,不该惹母后难过……”
欧阳皇后只是歪躺在榻上,没再对李莱的话做出回应,她的心正紧紧地揪着,若皇帝死了,她该怎么办?是被逼殉葬还是如以前那位太子妃那般无声无息地活着,一想到隆禧太后已逝长子的太子妃胡氏,年不过四十许就已满头白发,她就打了个激灵,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隆禧太后未见老态,势必还要把持几年朝政,绝不可能会让莱儿继位,她也要行动阻止隆禧太后立靖王或忠王为帝,欧阳皇后想明白后,一度涣散的精气神又回来了,她要打起精神为自己的后半辈子筹谋。
忠王府一大早地接到隆禧太后的懿旨,全府都忙乱起来,李盛基亲王的服饰多年没再穿,催着让孙抚芳帮他烫整齐,看着那套已经半旧不新的亲王服饰,他皱眉,“王妃,这能穿出去见人吗?”
孙抚芳换好了同样半旧不新的王妃翟衣,正由许嬷嬷梳头,没好气地道:“娘娘的旨意来得那么仓促,谁个有准备?好了,王爷,你就别嫌了,春华,给王爷更衣。”最后朝侍女唤道。
与父母院子里的忙乱相比,李凰熙这儿却有条不紊地准备着,姜嬷嬷亲自挑了一身淡蓝湖水绿的宫装,穿在李凰熙的身上倒也颇为合适,穿戴整齐后,再给她上宫廷高髻,嘴里念叨着:“倒是给郡主一语言中,太后娘娘真的在金銮殿接见王爷……”
李凰熙不置可否,这位皇祖母的性情她还是把握得颇准的,这是在她意料当中的,她一家子初初进京,就是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杀她一家一个措手不及,这位皇祖母还是颇为冷情的,对亲生儿子及孙女都要挟着雷霆之势,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
夏香举着一枝华丽的朱雀簮子,“郡主要不带上这个?”
李凰熙一瞧,随即摆手,“不要弄得这么华丽,嬷嬷,簮上一朵绢花并几个花钿即可。”
“郡主,会不会太素了?”姜嬷嬷道。
“这样就好。”
这头一次在隆禧太后面前露脸,她不想弄得太花俏,不然这个皇祖母的疑心必重,她现在对她可不见得会有多少感情,孙女而已,她一抓还是能抓到一大把的,她不会是她希罕的那一个,不过就快了,她会用得着她的。
此时,她的嘴角冷冷一笑。
隆禧太后赐下的那几个妾侍也得以进宫,早早就领着自己所出的庶女在中庭等着,李盛基扶着孙抚芳小心翼翼地出来,众妾侍一看见都暗咬嘴唇,带着嫉妒低头行礼。
钱姨娘不屑的暗地里冷哼一声,关姨娘侧目一看,掏出帕子抹了抹嘴角。
李凰熙牵着李芫的手与李茴一道自右手边的回廊走过来,上前给父母问安后,李盛基见人到齐了,即下令上马车准备到皇宫去。
女眷齐齐上马车,李盛基与李芫却骑着马在前方,李凰熙撩起纱帘子看了看,然后感觉到头上一重,她伸手摸了摸,是一只流苏百合花簮子,“娘,你这是?”
“这是到宫里去,太素了不好看,这簮子你带上刚刚好。”孙抚芳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看到小儿子还一脸睡意,着嬷嬷看好,即拉着女儿的手,“凰熙,母妃仍担忧着,万一你皇祖母不买账怎么办?你不知道你皇祖母她……”昨日女儿说的话她一夜翻来覆去也没有想个明白。
李凰熙抽出手轻轻地拍着母亲的手,“母妃,你只管安胎,什么事也不要管,都并给女儿即可,母妃,女儿只要你好好地活着。”
孙抚芳眼里有着感动的泪花在打转,轻抚着女儿的秀发,不再多说什么,心中却做好了无论如何也要护着女儿的决定。
金銮殿于李凰熙而言并没有太多的印象,上一世时她只在这儿看着父皇登基称帝,但这儿也是父皇殡天之处,再见时,只看到龙椅丹陛下的那两只仙鹤高昂着头,而支撑大殿的柱子上盘着威严的金龙,殿顶上还有祥龙图案,一切都是那样的金壁辉煌。
端坐在龙椅上的皇帝面容严肃,可眼睛却是略有浑浊,还微微有些走神,听到忠王跪地三呼万岁都仍没有回应,后头的帘子里面传来轻咳声,他方才回魂,待看清丹陛下面跪着的是三哥,脸上才浮起一抹微笑,“忠王平身。”
李盛基这才起身躬身而立,在百官之首的靖王扫视一眼,一脸松弛的肌肉因不悦而一颤一颤的,耳里听着这三弟自谦后悔的话,心里更为不爽,两眼朝龙椅后看了看,没看清隆禧太后的表情,但仍西林党人中威望极高的林大学士看去,示意他出列发难。
林大学士一张老皱的脸一直暗暗打量着忠王,蓝耀宗极力向他推荐忠王,说是比靖王更适合为君,今日一见倒有几分风度,只是能否比得过靖王还言之尚早,一看靖王打眼色,他即出列道:“皇上,太后娘娘,臣有本要奏。”
“准奏。”皇帝的眼角微微看向帘后的隆禧太后,见到她微微点头,方才赶紧道。
“听闻忠王进京之时百姓颂扬,还有忠王离开湖州之时百姓还送了感恩伞,不知可有此事?”林大学士转头看向李盛基道。
李盛基点了点头,随即道:“那是百姓一番心意,本王若不接受岂不是寒了人心?”
“太后娘娘下旨让忠王在湖州思己过,可忠王在湖州的一系列行为足见并未履行太后的旨意,忠王到处钻营,可见其心并不在正道,只知一味结党营私……”林大学士义正辞严地道。
李盛基的脸色瞬间难看,手脚有些无措,这不是有利于民生吗?怎么到了这林大学士的嘴里却成了这样?
林大学士轻哼道:“臣还听闻忠王私下得了一金山,为此与湖州太守有争执,不知可有此事?”
“有是有,不过……”李盛基想要抹汗,可这是金銮殿,容不得他出丑。
“可见忠王并没有反省,还私下开矿,引起湖州的动荡,忠王难辞之咎……”林大学士打断李盛基的话,滔滔不绝起来。
靖王听得极满意,再看这个三弟无措的样子,眼里的怨毒之色方才散去。
蓝耀宗见状出列道:“禀皇上,太后娘娘,此事另有隐情,容忠王自辩方为妥,臣在湖州代天子巡视有一段日子,据臣所见,忠王爱护百姓,时刻未敢忘记太后娘娘的教诲,可见其有改过向善之心……”
“忠王进京,家当极寒酸,那金山的金了哪去了?这还不是沽名钓誉之举?”林大学士道,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