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回到家中一个人锁在闺房内,才敢把那纸条拿出来看了。一路捏得太紧,汗水都把字迹模糊了,写道:子夜时分,城南老庙相见。顿时十分惊喜,将纸条握在胸口便痴痴地浅笑起来。晚上早早地用了茶饭,便先假装入睡了。听着外面一时清风拂动花草,簌簌轻响,就仿佛有几条蚕儿在细食桑叶,咬得一颗心都跟着酥酥然。
员外夫妇见女儿精神好得多,便也放了心,全府都比往常静得早。
等到子夜时分,小姐是心乱如麻一点睡意没有,别人却都入了黑甜乡。起了身,轻手轻脚打后门出去,直奔城南老庙。
月上柳梢,万籁俱寂,她身无长物只有一怀真情,就好比那《离魂记》里的倩娘,一心只为她的情郎。痴了,狂了。
她直盯着前方,跑得娇喘连连,渐渐地看见隐在月光下夜色中的那古旧老庙的一角。越来越近了,一道修长的身影正独立在破败庙宇中,益发显得卓尔不群。
许是听见她的脚步声,那人慢慢地转了身,英俊面容上是温柔似水的微笑。他对她缓缓道:“小姐终于来了,等得我好苦。”
她羞涩地停在他面前,想把他的面容看清,却又低垂了眼睫:“道长久等了。”
他笑着摇了摇头:“我还以为小姐不愿来了。”
她慌忙抬了头,表明心迹:“小女子自是要来的,”这一回任脸上发烫,也要说个彻底,“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是要来的。”
他的眼中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笑容越发深刻:“上刀山下火海?难道小姐不怕死么?”
朦胧间,耳里滑过一道细锐声响,又像有人在嘲笑,又像鼠虫的鸣叫。吓得她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可是再听又没有了。
她犹豫了一下。想起那日,就因扭捏已被他看轻过一回,如何再能有第二次。便咬牙回道:“不怕,只要让道长明白小女子一番心意,便是死……也不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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