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份,岂不是令她难看,她一个大家闺秀,与外男跑了,有损清誉,以后还怎么议亲,等等看罢,非到万不得已,你我只当不知此事。”
江蓠抿了抿唇,低声道:“她胆子可真大,竟不怕君老爷的家法。”
落葵低笑:“古有红拂女夜奔李靖,今有君姑娘相送江蓠,保不齐以后会成就一段佳话。”
江蓠抬手狠狠揉了下她覆额的刘海,笑道:“那么,正邪联手,岂不更是一桩美谈。”
落葵想起这个动作是苏子经常做的,不禁失神,良久,才在江蓠的连声呼唤中回了神,撇了撇嘴,啐了他一口。
就如此奔袭了一整日,黄昏时分,终于赶到了华堂堡的一处客栈门前。
江蓠扶着落葵下车,车夫在后垂首跟随。
这处客栈并不十分大,此时也没有几个客人,见三人进来,小伙计忙陪着笑脸儿道:“几位客官,是要住店还是打尖儿。”
江蓠道:“住店,开三间。”他转头瞧了落葵一眼,顿了一下,道:“哦不,开两间上房,再将热水和饭菜送到房里来。”
小伙计清亮亮的应了一声,忙拿着钥匙,步履轻松的领着三人上楼去了。
从始至终,跟在身后的车夫没有说上半句话,而在柜台后头扒拉算盘珠子的掌柜的,也没有抬头看上三人一眼。
小伙计先给车夫开了房门,旋即领着江蓠二人,走到走廊尽头,一边开门一边笑道:“这个房间最是僻静不过,二位住正合适。”
江蓠点了点头,扶着落葵进房,与小伙计擦身而过之时,落葵眸光一缩,旋即神情如常。
屋内与寻常客栈一般无二,更多了几分疏朗雅致,而空气中缭绕着淡淡香樟木的气味。
江蓠顿时捂住口鼻,道:“这是甚么味儿。”
小伙计忙开窗透气,陪着笑脸儿道:“客官有所不知,扬州素来潮湿,蛇虫鼠蚁比旁处多了些,故而放了些香樟木避虫,唯恐惊扰了贵客。”
落葵微微沉凝,脸上含笑,眸底却是冷薄之意:“小二哥,我身子虚弱,有些受不住这香樟木的味道,可否给我寻些沉水香来。”
小伙计微怔,忙笑道:“本店是小本买卖,买不起上好的沉水香,只有些次货,不知客官闻得么。”
落葵点了点头:“小二哥只管拿来,只要是沉水香就好。”
不多时,小伙计端了饭菜进屋,一样样布在桌案上,笑道:“这是热水,这是小店的拿手菜,客官请慢用。”他从袖中取出一盒盘香,放到桌案上,道:“这是客官要的沉水香。”
落葵淡淡道了声谢,起身便将此香点燃,放在了青瓷香炉中。
小伙计冷眼瞧着,不言不语的退了出去,垂首间,眼眸中划过一丝杀意,而唇边却挑起一缕晦暗不明的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