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师爷话到一半,田复珍手中拿着一叠报纸,风风火火的來了。听闻郭师爷亦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便与他谦让了一番,说自己的事都是琐事,先说后说都无妨。
最终还是郭师爷先说了。
“最近太原府,尤其是太原成里,好像一夜之间就多了不少家商社,专营盐铁,与咱们联合商社竞争的厉害,甚至隐隐还有压咱们一头的意思…小人觉得,咱们可以适当的动用一下官府的权威,敲打他们一下,得让他们知道知道上下尊卑…”
听说太原城中有商社居然隐隐后來居上,李信來了兴趣,让郭师爷继续详细的说说,但他却说不出子午寅卯來了。田复珍则在一旁插道:“此事,田某也多有耳闻…”
“那就劳烦田府尊细说一番…”
“太原这一个多月以來,的确多了不少商户,不过其中只有三家值得称道,分别是周姓,王姓和卢姓。这三家原本就世代居于山西,只因为年初突然爆发了瘟疫,便举家前往山东避难,岂知竟因此躲过了流贼大祸。直到今日,听闻局势稳定之后,这才又举家迁了回來…”
原來如此,并不是这几家商户能够后來居上,而是他们本就在此根深蒂固啊…
郭师爷频频点头,“如此更要打压了他们的气焰,必须让他们知道现在谁才是太原城的龙头…”
李信瞪了他一眼,“馊主意…商家竞争是好事,岂不闻铺多旺市一说?我巴不得咱们山西的商人生意做便天下,咱们不但不能打压他们,还要扶植他们,让他们壮大……”
李信的一些说法将郭师爷说的愣愣怔怔,嘴上不说,心里却在腹诽着,大将军是不是缺心眼,将钱拱手让外热赚去…
“是否将他们也吸收进商社,让这些人也入上一股?”田复珍对此事也另有看法,觉得打压不如拉拢。李信又否定了田复珍的意见,“他们留在外面要更合适一些。”却沒说原因。
“不如这样,发行的债券可找他们也入些股?”田复珍还是希望能从这些人身上刨出一些可以看得到的利益。
“不必,任他们自行发展,阳关道独木桥,谁都不干涉谁…”
田复珍却道:“只怕他们未必就是独木桥…”
“何以见得?”
“这几家以贩盐为主业,却从未见他们往九边运送过粮食,手中却盐引不断,难道不奇怪吗?”
有何奇怪的,李信并不觉得有问題。田复珍耐心的解释,大明朝自中叶以后“开中法”逐渐成为盐业的主流,即是商人运送一定数额的粮食到九边,然后以此换取朝廷出具的盐引,通过盐引來合法的贩盐,谋取差价…听着似乎繁琐而利润低下,但实际上其中的暴力确实常人所难以想象的。
联合商社亦贩盐,到现在为止,由盐上取得的利润,仍旧是商社的支柱收益。
李信立即就明白了田复珍的意思,但也不觉得奇怪到哪里去,中国情便是如此,商人依靠官府总能更好的谋取暴利,当属于见怪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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