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看到头,看得我头皮发麻,脚尖发凉。
不说作为一个老师而言,单单作为一个人而言,他那样打量别人的目光和视线也太没礼貌了吧。
个性古怪得要死。
“你怎么会在这里?”易然让我进去里面坐下来,递给我一瓶水,然后在我旁边坐下来:“喝这个吗?”
我点点头,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水。
“和朋友在这里唱歌,出来打电话,结果找不到回去的路了。”越说到后面我的声音越是小得几近听不见。这么丢脸的事情,我怎么好意思高声和别人高谈阔论呢。
“小姑娘,不要做多余的事,不要说多余的话。”就在我和他聊天的时候,那个蛇蝎一般的JIM突然在我耳边说了一句只有我们两个人听到的话警告我。我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不要做多余的事?我做了什么多余的事了?我就说了一句关于我自己的话,我不明白他为何要那样对我发出警告。
自那次之后我一直告诫自己要安分守己,不要多管闲事。我又做了什么多余的事了?真是莫名其妙的男人。
我强忍怒意猛的站起来,易然奇怪地看着我,“怎么了吗?”
“我要先走了,我朋友说不定在找我。”
“要不要我带你出去?”他体贴的话语引来蛇蝎JIM的不满,那个男人背对着易然眼带嫌弃地盯着我,好像我是病毒。
我摆手示意不用,“我打电话给朋友就行了。”
“易然你坐着吧。”蛇蝎JIM说着把手搭上我的肩膀,“我送她过去。”
我的背脊一阵寒凉,惊得我寒毛都竖起来了。
感觉步伐走得步履蹒跚。每走一步,我的脚都仿佛装了铅一样要抬不起来,好不容易抬起来了却又感觉脚下满是荆棘,放不下去。搭在我肩上的那只手犹如千斤重,几乎压得我喘不过气。
随着隔音门缓缓关上,JIM那没有温度的声音在我耳侧边响起:“别说我不我提醒你,不要再接近易然了。他是我所有的学生里面最得意的学生,我不希望他因为你这个无关紧要的人的事情惹来一身麻烦。他不是你这种人可以随意靠近的,知道吗。”
最后那三个字,他说得狠狠的,语气重重的,好像我不答应他就会找人收拾我那样。我实在是憋屈了一肚子的气,他才见过我几次?那么断定我就是一个麻烦,那么断定我的靠近就会给别人带来一身麻烦?
“对不起。”我握着拳头,情绪频临爆发的边缘,“给你添麻烦了,再见。”
再见,再也不见。
“识时务的人会比较讨喜的。”他假惺惺的拍拍我的肩膀,好像解决掉了一个麻烦,他的语气里仿似有着从未有过的轻松那般,轻声笑起来。
我觉得很是愤怒,为自己的憋屈,为自己的敢怒不敢言。
头也不回,气昂昂雄赳赳的大踏步向前进。
打电话向栗瓷求救,电话里面传来戈谣大呼小叫暴跳如雷的责骂声:“汪熙元你这个白痴,这么点地方走出去也能迷路。你丫的脑袋里装浆糊了吗……”
我有气无力地对着电话那边动怒的戈谣小声道歉,问了栗瓷房间号,我按着房号一间一间找回去。
却被我找到了大厅,我打算转身离去,却在转身的时候看见戈沐阳和几个男生围坐在高脚椅上喝着酒。
我向他走去,却在走近他的时候,听到他高声在说着:“这是对她打我巴掌的惩罚。”看到他高高举起一个似曾相识的手机。直到我走近细瞧才发现那背面是我一时兴起贴上去在手机背面的一个金色小猫贴纸,那不就是我的手机吗。坐在他对面的那个男生来回看着他高举的手机,然后又看看站在戈沐阳身后一动不动的我。终于,他拍拍戈沐阳的肩膀。
他转头看到我,吓得手一抖,差点把杯子打碎了。
我咬牙,从他手里夺过来自己的手机。
再也没法忍住脾气,伸出手毫不客气地扯过他松开了两颗纽扣的衣领,咬牙一字一顿的:“我警告你,最好不要惹我。”
瞥见他那摆放在桌子上还亮着的一闪而暗的手机画面,他居然把那张照片保留到现在。他快速把手机拿起来,站起来摆着手想要跟我解释。
说不定他刚刚已经拿出来和他的猪朋狗友分享过了,如果他真的把那张照片给他的猪朋狗友分享了……想到这里,心里的怒火烧得更旺了。
什么也没有办法平息我现在的怒火,根本就听不进去他的任何越是解释越是想要掩饰罪行的辩解。把刚刚在蛇蝎男那里受到的怒气一并撒到他的身上。用我能想象得到的力道,愤力地在他脸上打了一巴掌。即使灯光阴暗,我仍能看到他白皙的脸上立刻浮现的红色的手指印。
我哆嗦着身子,红着双眼,泪水快要冲破而出,扯着喉咙,破口大骂:“无耻!”
转身冲出去,却在门口看见迎面而来的戈谣,她看到我嘴里在一边大骂着什么一边飞快向我走来。我推开她,不顾她在我身后呼喊,用力跑了出去。
这种彷如被耍得团团转的感觉,好像今天的所有人都在看我耍猴戏。越跑越是觉得黑暗,让我有如掉进了黑洞般的可怕,我无可救药般的想起了高考过后的那一幕,恨意在我的心里油然而生,会愈演愈烈。
如果没有人打救我,我将会在这个看不到尽头的黑洞里得不到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