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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节 重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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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行来,满桂却什么友军都没有看到,结果他自己反倒成了孤军。所以宣大军也不敢和后金军主力纠缠。满桂一直奉行打了就跑的策略,来回来去和后金军兜圈子。因为对手要保卫自己的辎重和掳掠到的子女,所以满桂虽然吃力,但仍能勉力周旋。

    “霍,霍。好家伙,刚才差点就被建奴捉到了。”满桂退开数里后开始下马休息,宣大军的主力跟随在满桂地亲军背后,为他们提供掩护和一个躲避地点。满桂在临时营帐匆匆吃过午饭。然后就又提着马槊大步走向一匹新的战马,跳上马后他给副将交代了下一步地行军地点,宗旨还是要保持和后金军不即不离地局面。

    “还是看不到勤王军啊,儿郎们,我们再去厮杀一番。”满桂叫着就又出发了。他估计勤王军还在路上,所以就尽力要给京师争取时间。直到今天,崇祯皇帝还是在让袁崇焕统一指挥各路勤王军。而满桂根本不知道,到现在为止。被分散到各处的勤王军仍然没有得到向北京集结地命令。

    此时两万京营禁军紧张地守卫着首都的城门,京师九门每个门都放上了两千兵马,锦衣卫也都贯盔穿甲,沿着京师的道路来回巡视。千户张高升看着城外黑压压地关宁军营地,不安地问道:“陈兄弟,这些辽兵可靠么?”

    陈瑞珂诧异地反问道:“怎么了?”

    “通州那里听说一直在激战,怎么他们就干看着不去赴援呢?”

    “这里是京师,我们兵力不够守城啊。”陈瑞珂倒是没有想得太多。通州传来烽火以后。崇祯天子下令把内库打开。招募京师百姓上城协助防守,但北京这么大。上万壮丁铺在这条城墙上就像是把一滴水撒到了沙漠上,转眼就不见了。几天前有人向天子推荐了一个流氓头子,崇祯都当即召他陛见,还赐给他一个游击的职务,让他带着兄弟参与防御城墙,这说明大明的兵力实在是很窘迫了。

    “那为什么不让这些辽军进来协助守城?”张高升又指了指城下的部队,数千关宁军今天一直鼓噪着要求进城:“是不是朝中有大人认为他们不可靠?”

    “不会吧?边军不许入京,只能在城外屏蔽城门,这是于少保定下的规矩,嘉靖朝也一直如此行事。”当年于谦不让边军入京是为了避免边军扰民,也是为了避免边军不出力死战。而只要边军贴着城门安营扎寨,那不但北京地城门必然安全,而且敌军也无法切断外军和京师的联系,他们总能得到京师的补给和火力掩护。

    张高升若有所思地琢磨了片刻,又问陈瑞珂道:“如果是黄帅的兵,那么皇上一定会欣然放他们入城吧,百姓也会欢迎他们地吧?”

    陈瑞珂听得哈哈大笑,但他的笑容很快就变得苦涩起来:“如果有黄帅在,还会被北虏打到京师城下么?”

    说着陈瑞珂又是一声冷笑:“也不知道朝中的大人们是怎么想的,更不知道这位蓟辽督师是怎么督师的,五年平辽居然快平到京师城下来了!”

    十一月十九日,

    袁崇焕在广渠门外修筑好了临时的营寨,同时又有五千关宁铁骑抵达广渠门,袁崇焕的兵力已经达到一万四千人。崇祯要求袁崇焕在那里保卫城门,袁崇焕对此很不满意,再次要求入京,但再次遭到了崇祯婉言拒绝。

    十九日上午后金主力从通州渡过河后。前锋离京师还有三十里。满桂从后金军背后追来,试图尾随后金军渡河进行追击,宣大军和后金军随后又围绕着通州附近的各个渡口发生激战,今日后金军仍未能抵达京师外。

    崇祯二年十一月二十日,老龙头。

    哨兵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握着枪保持着站岗地姿态。

    在远方的水天交界处,慢慢地冒出了一个桅杆的尖头,接着又是第二根、第三根。

    这三根桅杆上各有一面旗帜在飘扬。正中地高桅杆上是一面火红的大明福宁镇军旗,旗帜边缘处的留白上写着“福宁镇总兵官”六个大字。前面稍微低矮一点的桅杆上也有一面军旗,上面绘着一条在云纹中翻滚腾挪的蝮蛇。最后一根桅杆地军旗上,则是一条屈身跃起地海豚。

    这艘战舰划开波涛,在镜面一样的渤海上划出两道白『色』地水纹。它身后跟着一艘又一艘的海船,一直排到了天边去。

    “大帅,老龙头!”

    “嗯,我看到了。”黄石端着望远镜。眯着眼睛看着那渐渐浮出海平面的大地,万里长城的开端,就在他舰首的正前方显现出来。

    杨致远站在黄石身边,他最后一次复核道:“大帅,我们到时候就说『迷』路了。对吧?”

    “对,我们就说本想去天津卫,但在海上没有判清方向,结果跑到山海关来了。”黄石收起了望远镜。看来今天入夜前就可以在山海关登陆。军队最多休息两天就能够恢复战斗力,然后就可以开始进行作战计划。

    黄石接到的勤王令只是号召周围军队入援京畿,并没有指定勤王军应该直趋京师。从理论上讲,命令只是要求勤王军尽快投入与入侵军队作战,但是这种作战一般都是以保卫京师和天子为目的,比如真定军和宣大军的作战就都符合这个精神。

    金求德一开始拟定地作战计划是在大沽口登陆,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京师入卫,将后金军击退。

    但黄石最后却下令军队直趋山海关而不是大沽口。他打算走抚平、永宁、迁安线,首先封闭住喜峰口再说。黄石认为一旦发现自己的蛇旗,皇太极的战略目标肯定会立刻转为如何把部队平安带出关外,那么凭借蓟门一带的地形和对手地指挥水平,黄石相信皇太极还是能把大部分军队和战利品带走的。

    所以黄石不愿意走大沽口这一条路,他希望至少能把皇太极的主力留下一半来,只要封闭了喜峰口,那么皇太极就只能选择回师一战、或是转向其他方向突围。转向其他方向突围当然很困难。这就好比斯大林格勒的德军试图向西伯利亚突围去rb一样。当然。以明军地战斗意志,黄石承认皇太极还是有不小的可能成功突围出关。

    但这个成功必定是要建立在没有福宁军在背后紧紧追击的情况下。这次皇太极在京畿饱掠一番。带着这么多辎重在充满敌意的土地上行军,黄石相信后金主力的日行军速度不会超过二十里的。更何况福宁军的来到也会给其他的勤王军打上一针兴奋剂,他们一定会热情地开始围追堵截。所以黄石觉得皇太极没有几个月恐怕很难破边而出,而在这几个月里,他们早已经不知道被福宁军追上多少回了。

    看着越来越近地大陆,黄石充满信心地叹道:“好了,只要能封闭喜峰口,那建奴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

    “奴酋或许会抛下蒙古人和辎重,一路狂奔从宣大镇杀开边墙冲出去。”金求德在黄石背后补充了一句。他作为参谋长,这些日子可没有闲着,对战况作出了各种各样的分析。

    黄石微笑着说道:“或许吧,但那样建奴也就完蛋了。这次他们连哄带拉地拐了一大帮蒙古人进来,就是要证明我大明不堪一击。他们不过是一个强盗联盟罢了,不要说奴酋扔下蒙古人逃窜,就是抢不到东西回去,这个强盗集团都得散伙。”

    “大人说得是。”

    “我不打算去京师,还因为我担心我们反倒会给袁狗官帮忙。”黄石深知崇祯对袁崇焕的信任是非理『性』的。历史上袁崇焕干了这么一堆事情出来。事后大明朝野几乎没有一个人替他说好话,孙承宗并没有确定袁崇焕是蓄谋叛国,但也认为袁是个超级军事白痴。

    可是崇祯却仍然信任袁崇焕,几次在朝臣面前替袁崇焕开脱,还公然宣布“平辽就是得靠袁蛮子”。要不是罪行太确凿,崇祯说不定就顶住压力替袁崇焕翻案了。虽然黄石不知道袁崇焕到底都忽悠了崇祯小孩些什么,但他知道即使有许多确凿无疑的罪证,崇祯仍然把惩罚降低了一等。最后赦免了袁崇焕的家人。

    “如果我在京师城下把建奴赶跑,我敢肯定皇上还会继续用袁狗官。别跟我讲什么道理,皇上就是喜欢他、就是信任他、就是要想尽千万百计地替他开脱。”对于金求德和参谋部关于准许议的担忧,黄石倒是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崇祯虽然不是个英明之主,但他地倔脾气黄石还是很清楚地。

    比较需要黄石担心的是,他选择地行军路线显然不太在乎皇帝的个人安危,看上去好似拿朝廷和皇帝做诱饵一般。金求德等人因此对黄石的选择颇有些微词。他们认为黄石的计划不是一个军事错误,但却是一个政治上的错误。

    “大帅,出于末将地职责所在,我必须要最后再说一次。”福宁军的规矩就是有话随便说,但命令一定要不折不扣地执行。所以对金求德来说,按照黄石的构思制定军事计划和犯上建言并不矛盾:“大帅,将来您的政敌一定会在这个问题上面竭力攻击您的,无论如何。皇上就算口上不说,心里也有个疙瘩。”

    “我知道,我很清楚这一点,不过京畿搞成这个样子,不是我的错,我问心无愧。”黄石知道这次会有很多百姓被掳出关去,夫妻骨肉分离,从此任人奴役:“但如果我明知能救下至少几万人的『性』命。却因为个人的荣辱得失而不去做地话,那我以后晚上一定会做噩梦的。”

    除了这方面的原因外,黄石还有军事上的考虑:“如果让建奴安然退出关外,而且还带回丰厚的战利品地话,那西虏恐怕也会眼红得很了。”黄石不打算让皇太极有机会建立起一个巩固的军事同盟来,如果皇太极成功地收买了蒙古,那后金就再也不是一个旦夕可灭的小型叛『乱』。

    更何况黄石一旦回到北方来指挥作战,那部队的军饷和粮食就又得依靠朝廷供给。而且朝廷也绝对不会让黄石一家独大。肯定会安排一些友军……多半就是关宁军来和他共事。

    “嗯,让东林党负责长期地、也可能是几年征战的后勤。然后和辽西军并肩作战,去深入大漠和洪太这样的人打长期战争。”还有一个更大的担忧黄石不好说出口,那就是坐在帝国宝座上的尧舜之君崇祯,他的急功近利和目光短浅也是黄石要面对的巨大威胁。

    想到自己手里的这把烂牌,就算黄石有两、三万嫡系精锐也不是很保险地工作。他苦笑了一下:“这可真是全面的考验啊,马有失蹄、人有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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