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没有答话,只是接过望远镜,观察起了战场。的确慕容家地骑兵不敢阻挡檀石槐和他的高柳精锐,但是却迟滞着他们的速度。
“将军,我们还不出击吗,我怕屠特若尸逐就单于支持不了多久。”荀攸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看向了一旁仍没有进攻意思地段道。
“再等等!”段闭着双眼道,此时的战场上因为慕容家骑兵的暗中阻滞,檀石槐带着的五千高柳精锐不能直接杀入战场中央,和慕容平争夺屠特若尸逐就单于的人头。反倒是因此而混乱起来。
荀攸知道段是在等整个战场更加混乱的时刻才打算出击。可是他却怕屠特若尸逐就单于等不到那一刻,就在他强自压下心中焦躁的时候。段的声音忽然在他耳边响起,“檀石槐杀进阵中了没有?”
“进了,不过大部队仍在外围!”荀攸连忙答道,说出了他看到地景象,慕容家地骑兵们把大部分高柳军精锐挡在了外面。
“全军进攻!”段猛地睁开了眼,大喝声中,已经策马而出,在他的命令声里,他身旁地士兵吹响了军号,自从军制改革以后,这种新的乐器便作为了骑兵进攻时的传令声。
嘹亮的军号声响起,一直在观战的羽林第十二军团的士兵们翻身上马,以一火五十人为单位跟着所属的军官对前方混乱的战场发动了冲锋。
远处的战场里,听到那突兀响起的军号声,慕容家的骑兵和高柳军的精锐们同时都是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他们从未听到过这种声音,就在他们错愕地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时,震颤的大地让他们立刻醒悟过来,过来的是大股的骑兵队伍,只是他们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
战场中央,被屠特若尸逐就死死缠住的慕容平此时都快发疯了,他面前的老狮子根本就是想和他同归于尽,而他身边的三百南匈奴武士也是浑然没有在意自己的性命,居然死死压制着他一手训练的本家子弟。
檀石槐此时虽已能看见慕容平,可是他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他看到了远处席卷而来的骑兵队伍,即使他再孤陋寡闻也认得那已经悬挂于汉国边境数月的鲜红军旗。
“你不是说段一定回去高柳吗?”檀石槐此时已经出离愤怒了,他看着身旁的韩遂,目光像刀锋一样刺着他。
“我也不知道。”韩遂此时心里一阵冰凉,他怎么也没想到段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现在高柳军精锐和慕容家的骑兵都在外围,可是没有檀石槐和慕容平的亲自指挥,恐怕战力要大打折扣。
不甘心地看了一眼就在不远处的屠特若尸逐就,檀石槐果断地离开这仍在激斗中的战场中央,他要挡住段和汉军,不管如何,屠特若尸逐就这个南匈奴的大单于必须死在这里,他要让高句丽,扶余,肃慎他们知道在草原,鲜卑才是真正的霸主,汉国再强大也保不住他们,想要活命,就只有投靠鲜卑。
因为此前高柳军和慕容骑兵之间的混乱,段得到了最好的进攻时机,本就在凉州战场上身经百战的帝国士兵们在经过近六年的训练之后,不论武技还是纪律都几乎是帝国历代以来骑兵中最强的,除了远在雒阳集合整个帝国军队精锐的羽林第一军团,羽林第十二军团是目前帝国军团中当之无愧的强兵。
十里的距离对于高速冲锋的骑兵而言,只是很短的一段时间,当檀石槐撤离原本的战场中心,试图聚拢五千高柳军时,羽林第十二军团已经杀入了战场,原本对三千南匈奴骑兵形成合围的慕容家骑兵面对突然杀出的羽林第十二军团,虽然在经验老道的百夫长的带领下立刻做出了防御,可是却已经晚了。
羽林第十二军团就像一把锋利的马刀刺入了形成圆形态势的慕容家骑兵群中,狠狠地切入进去,段手里的斩马剑在相隔六年之后,再次饱饮人血。
慕容平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他猜得出绝不是什么好事,不然的话檀石槐也不会那样退走,就在他分神的瞬间,只觉得肩头一痛,当他回过神时才赫然发现自己竟然被面前的老人一刀砍中了肩部,若不是一旁的一名亲兵及时横刀架了一下,恐怕这一刀就能砍下他整条右臂。
血流如注中,慕容平第一次在战场上退避了,他不愿意和面前的老狮子再打下去,被一直缠着的他失去对全军的控制太久了。
屠特若尸逐就单于没有追击,这时他也已经快耗尽了力气,身边剩下的士兵也已不多,最重要的是现在的他已经没有死志了,杀入的羽林第十二军团高呼的汉军威武!的口号让他知道是朝廷的军队到了,看到生机的他决定带着剩下的人杀回去。
羽林第十二军团展现出来的冲击力让檀石槐感到可怕,虽然对手选择了因为他和高柳军的出现而导致整个战场混乱的最佳进攻时机,可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攻穿了慕容家骑兵的防御,直突阵中也着实让人忌惮。
檀石槐还来不及感叹多久,发现他所在的段就带着亲兵直接杀向了他,对段来说,这是杀死檀石槐千载难逢的好时机,他绝不愿意放过。
“段!”檀石槐自语间,带兵迎了上去,他和慕容平最大的不同之处便在于,他绝不逃避对手的直接进攻,就如同刚才慕容平一开始面对屠特若尸逐就那搏命的进攻一样,换了他不会选择和慕容平一样的轻骑狼群战术,而是会选择正面击溃那三千南匈奴士兵,如果说慕容平是一头狼,那么他就是一头猛虎,现在于他而言,段是最好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