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擦手,大着胆子低眉垂眼地问:“姑娘是要吓唬耿嬷嬷让她以后老实些呢,还是真的要把她交给四爷处置?”
明珠懒洋洋地道:“是吓唬的怎样,是真的又怎样?”
素兰低声道:“若只是吓唬,杀杀耿嬷嬷的威风是再恰当不过的了。若是真的,婢子觉着有些过了。”偷瞟明珠一眼,见她没有发怒,便大着胆子道:“耿嬷嬷仗着是您的乳母作威作福是很惹人讨厌,但细究下来并不是多大的过错,谁家的乳母不是仗着自己奶大了哥儿姑娘,这样的有恃无恐?可到底是您的乳母,她奶大了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做得过了既不能服众,传出去也不好听。”
明珠无动于衷。舍不得剜掉烂肉如何能让伤口长好?相府各种恶奴不少,非得整治不可的,就从耿嬷嬷开始好了。名声?见鬼去吧!权奸之女能有什么好名声?父母亲人的眼里她总归都是好的,至于其他的外人,他们觉得她不好关她什么事?
素兰见她不肯听劝,锲而不舍地继续劝,明珠听得烦了,没好气地道:“你如今胆子越来越大了,就不怕我让你去和耿嬷嬷作伴?”从前的素兰可没有这么爱规劝她,莫非是她重生归来,对素兰太过温柔体贴,从而导致素兰胆子长大了?
素兰有些紧张,定了定神,笑道:“奴婢不怕,姑娘是明白人,知道什么是忠言逆耳。”
“要你拍马屁。”明珠哼了一声,道:“你不要再劝我了,耿嬷嬷这事儿我自有主张。冤枉不了她。你真要为了我好,就把这屋子里的人和事管好了,别让我分神操心。”说完闭了眼睛,不再言语。
灯光下,她带了一种说不出的凝重毅然之感,素兰没来由地就信了她的话,轻手轻脚地做完事情退了出去。
室内只剩下一点微弱的夜灯,明珠睁开眼盯着水墨纱帐发呆,家族剧变那一年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