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再继续,把手抽了出来,替她拉上连衣裙拉链,甚至连她凌乱的长发也拨弄整齐,柔顺如瀑布般铺在床上。
身上的重量消失。
她缓了下,再起身他已经离开了。
双手按在胸口,她喘了口气,然而下一秒她突然听到浴室里的水声,神经又一次绷紧。
水声持续在响,她望着关上的浴室闹愣愣的出神。
多么似曾相识的画面,过去的无数次都是这样。
熟悉又剧痛的感觉纷至踏来。
她苦涩的想,过去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今后她真的要继续过这种处处算计,处处充满阴谋诡计的婚姻吗?
他今天莫名其妙提起了江穆城,江穆城应该在临鸿市才对。怎么可能会在F国?
不对,他不会无缘无故提起,如果他提起了,绝对是知道了江穆城的行踪。
难道,江穆城来了F国?
心头突然掠过狂喜,她怎么给忘了,欧嘉集团和黑翼集团有合作往来,那么江穆城出差F国就不是什么新闻。
会不会……会不会今天那通奇怪的电话就是江穆城打的?
假如是,那他为什么又挂了?
时初晞看了一眼浴室方面,他一时半会不会洗完。她有时间打电话。
拿上手机,轻手轻脚躲到楼下走廊最深处的角落,她仔细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摄像头,连忙拨了那通电话过去。
这次对方没挂掉,但也没接。
一直到出现盲音。
时间来不及了,担心靳珩洗完找不到她,会找到这里,她赶紧把通话记录删除,若无其事的走上楼梯。
路过次卧。犹豫了一下,回到主卧。
浴室里传来男人的嗓音:“媛媛。”
“嗯,我在。”
“沐浴露没了,去给我拿一瓶。”
“好。”
她去了隔壁次卧,回到卧室,敲浴室的门:“沐浴露拿来了。”
门开了,男人的手伸了出来,“帮我把衣服拿出去。”
是他换下的衣服。
这套新别墅的浴室里缺个脏衣篓,前天她洗澡的时候就发现了,难怪今天他换下的衣服也只能拿出来。
她依言抱在手里。见浴室门关上,没好气的想随手扔到地上,突然手臂磕到一个硬物,一摸,是他的手机。
刹那间心头一喜,她往浴室张望了一眼,飞快的把他的手机拿出来。
有密码锁。
她输入之前他的手机密码,错误。
转而冷笑了起来,他根本不爱她,之前装腔作势把他们第一次在临鸿市别墅发生关系的日期调成密码不过是在骗她,她到现在还没回过味来!
真是可笑!
那他的手机密码会是什么?
大脑一片空白,到了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对这个男人完全不了解,因为他叫靳珩,他不是薄允慎,所有薄允慎的喜好与习惯通通与他不一样。
手指冰凉,讽刺而无声的笑了一声,正要把他的手机放回原处,突然,她脑海中划过一串数字。
手指本能的把数字输入进去,居然正确。
怎么会这样?
这串数字是……
是很多年前,薄允慎与她第一次在时宅假面舞会上见面的日期。
他不是变成了靳珩吗?
又怎么会用这个日期当密码?
轻轻吸了口气,她抓紧时间查看手机内的内容。
突然一条信息跳进来,来自宁黎娇:
——珩,你睡了吗?你说晚上要给我电话,我等完你电话再睡哦。
她神色漠然的看完,浴室的门刚好响了,男人穿着浴袍出现。
手机被胡乱塞到他衣服里,她背对着他,淡然的把衣服放到沙发上,听到自己的声音说:“我好象听到你手机响了。可能有信息。”
脚步声临近,她的肩膀被倏然扳过去,男人一头短发滴着水,流露出几分狂放的性感。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接着不紧不慢的将她剥的一件不剩,灯光下她身上伤痕累累,像是上好的白玉有了许多纵横交错的瑕疵。
有些是他那晚弄的,有些是她逃跑时被树丛划破的……
由于没有得到护理,已经有很多地方的伤口在渗血。
男人的指尖碰上伤口,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她情不自禁的僵硬。紧咬起唇瓣。
顷刻间,她被男人横抱起来,往浴室走去。
身体不可臂膀的与他裸露在浴袍领口外的结实肌肉触碰,她错愕的发现他身上竟是凉的。
“我淋的是冷水澡。”他从喉咙里发出低笑:“我给你重新放了热水,不过你身上有伤,不适宜泡澡,只能帮你擦一擦。”
浴室,她被他放在按摩浴缸边的真皮软凳上,用干毛巾沾了热水绕开她身上的伤口一点点给她擦洗。
他小心翼翼的动作像捧若珍宝。
她别开了眼,不想再看,怕自己又陷入回忆。
以前的薄允慎已经死了,眼前的不过是另一个男人。
如果方媛是另一个女人,他也会这么对她。
“刚才的信息,你不去看一眼吗?万一是宁黎娇怎么办?”她莫名听到自己说道。
他眼眸微动,“你什么时候关心起这个?还在吃她的醋?”
“我没有。”
“我倒宁愿你是吃醋了。”
她口吻抑制不住的嘲讽:“两个女人为你争风吃醋可不是什么好事,容易后院起火。”
他没说话,也没发怒。
“你们很久之前就认识吗?是不是和你认识傅陵一样久?你爱她,她也爱你,你们相爱对吗?”
她的问题石沉大海,他不回应,就算她说到了关键问题上,他依旧一言不发。
不动声色间已经替她擦干净了大半个身子。
说实在的,他比她要小心待她的身体,这两天她每次洗澡都是直接在花洒下淋浴,不顾身上有多疼。
她告诉自己,越疼越提醒自己有多失败,越是要激励自己不要忘记耻辱。
可是心怎么还是一阵阵拧绞似的疼,眼泪毫无征兆的来临,她微仰起头,幸好浴室里热气很大,不容易被察觉到。
不然她这样算什么,还对他余情未了?
连她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