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麻叶在止疼方面效果不错,但抽多了,容易令人变得神经兮兮的。
所以父亲把它归纳到“毒药”的范畴里。
总有人花大钱来抽毒药,这叫福兰觉得滑稽。
一路下来,福兰打听了三家船行,回答都是,“尊敬的先生,我们并不提供短途客船服务,小货船也空闲不下来,您也许能去十四号码头打听,那里是停泊渔船的地方,一点小钱就能让渔民们像护送国王般将您送到目的地。”
十四号码头并没有空船,早起的渔民在天微蒙时就驾着小拖网渔船出发,在无边无尽的海上追寻着鳗鱼、鳕鱼、金枪鱼、沙丁鱼们的鱼群所在。
“为什么法师都这么孤僻,喜欢把住所建在鸟不生蛋的地方呢?”福兰无奈地想,他拐进路过的一家小酒馆,准备先填饱自己的肚子。
这种为那些水手和码头工人服务的小酒馆,食物和酒的品种很少,福兰选择了炸鱼排和烤土豆条,外加一小提啤酒。
老板的手艺还不错,只是啤酒的口味粗燥了些,不过价钱相对也便宜不少。
在酒馆打发了会时间,福兰又去了十四号码头。
这次有幸运儿早早满载而归,正忙着一边把在网子里活蹦乱跳的鳕鱼清理出来,一边和鱼店里负责进货的老采买讨价还价。
“十六个银意奥,不能再多了。”
“老爷,鳕鱼在这个季节很难捕到的,按去年的价钱,至少值三十个银意奥。”
“天,是鳕鱼我才给你十六个,如果是那些难吃发臭的沙丁鱼,我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可是……”
“行了,我的帅小伙,能够在午后一点的时分归航,你已经受到了海神的眷顾,别太贪心了。”
被称呼成老爷,这让采买眉开眼笑,但在价钱上他始终不让一步。
“先生,我想租下您的船。”等待了一会,似乎渔民和采买之间为价钱的争论持续到天黑也不能结束,福兰忍不住询问道。
“老爷,我能为您效劳么?”渔夫好奇地打量着福兰,在港口很难看到像这么穿着整齐的斯文人。
“我想去附近的一座岛屿,大概九海哩的路途,我愿意用二十个银意奥来报答您。”
渔夫还没来得及答话,采买便惊呼起来,“帅小伙,你莫非是海神的私生子?无论如何,你得把幸运分点给我,十六个银意奥归你,鳕鱼归我。”
“九海哩?老爷,您该不会要去那座有着塔楼的岛吧?”渔夫脸色很难看,“那里据说住着位魔法师,如果不小心惹怒了他,被法术召唤而来的风暴,能让我的小船再也回不来。”
听到“魔法师”三个字,老采买也打了个寒战,小心翼翼地朝四周窥了窥。
毕竟在普通人的心目中,魔法师可不是能轻易接近的对象。
“没关系,那位法师是我的同僚,而且您只需要在浅水处靠岸就行了。”
“同僚……天,您也是位魔法师吗?”渔夫面无人色地后退了几步,全身发着抖。
“为了平息您的恐惧,我把租金出到二十五个银意奥。”福兰没承认也没否认,如果能让渔夫鼓足勇气送他上岛,他并不介意多花点钱以及冒充回魔法师。
没人敢拒绝一位法师的请求,哪怕再不情愿。
渔夫飞快地将鱼处理给采购,而那位采买含糊地说了句,“我去找辆车来运走。”然后仿佛死里逃生似地跑开了,身手矫健得如同时光倒流,让他重返青春般。
福兰看到,老伙计的背上,一大片汗渍把衬衣染得透湿。
这两人的恐惧,让福兰也心神不宁起来,种种关于法师的恐怖传闻,让福兰的心绷得紧紧的。
“没关系,再怎么说,威廉先生和我都是在第一庭工作。”福兰安慰自己。
海面上一丝风也没有,一大群海鸟追逐着浪花,盘集低飞,整个海面宛若大大的镜子,反射着太阳眩目的白光。
随着小船的驶近,大概二小时后,水平线上的那点阴影越来越大,渐渐显露出清晰的轮廓,那是座很小的荒岛,在岛屿的最高处,耸立着长长的,像灯塔一样的建筑物。福兰有些失望,法师塔并没有想象中的神气,至少从外表上看,它很有些年头了,就如费都老区的房子般,陈旧破烂。
“尊贵的先生,我没法再靠近了。”渔夫满头大汗,将船停靠在从岛屿边缘延伸出的一堆珊瑚礁旁,“这岛附近都是暗礁,再驶过去点,船底会被撕裂出个口子。”
“如果可以,天黑时您能来接我,当然,我会再付您二十五个银意奥。”福兰说。
渔夫哭丧着脸,答应了。
水不深,福兰卷起裤腿,将鞋子拎在手中,随着珊瑚礁蔓延的路径,朝岛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