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繁花瞅他一眼。
云苏看着她,俊脸和眸色全是欢快的。
宋繁花收回视线,站起身,去拉段萧。
段萧握住她的手,问道,“怎么了?”
宋繁花说,“饿了,我要去吃饭。”
段萧抬头扫了一眼天光,还没到午饭的点儿,又扫一眼远处桌子上摆的果盆,什么吃的都有,早上她吃的可多了,没道理现在就饿。
段萧想到如今坐在这里的云苏,想着宋繁花大概是为了不跟他呆一块儿,便点点头,说,“正好我也饿了,我们去望香酒楼吃饭。”
宋繁花说,“好。”
段萧就起身,拉着她走了。
云苏坐在那里没动,就静静地看着沸腾的江面,等花千冰和范止安回来了,云苏就跟他们一起吃饭,下午就在船舫上休息,晚上跟他们一起,参与挂神龙之眼的最后一环。
当他从这祭龙之地转身,他想,软软,我也终于走进了你的故乡,接近了你。
晚上,云苏还是在外面吃的饭。
离了酒楼,花千冰要遣人送他,云苏摆手说不用,他自个回去。
花千冰便不勉强,恭敬地拜辞。
云苏回到客栈,上了楼,沿着过道去自己的厢房,却不想,在厢房门口,他看到一个意外的人,宋繁花站在那里,苗条纤细,婀娜多姿。
云苏脚步一滞,眸底汹涌地掀起了波涛。
他攥紧手指,僵愣当场。
还是宋繁花听到了脚步声,往他这边看来,见是他回来了,先一步出声打了招呼,喊了一声云公子,这才将他唤醒。
他克制着情绪,走上前,目光深深地看着她,低声问,“你怎么在这儿?”
宋繁花说,“来找你。”
云苏心想,我问的什么傻问题,她出现在这里,出现在自己门口,肯定是来找自己的。
他该问的是,“来找我什么事儿?”
云苏没问这句话,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久,慢腾腾地道,“你来找我,段萧知道吗?”
宋繁花说,“知道的。”
云苏便不问了,伸手去开门。
开了门,宋繁花跟了进来。
天黑,云苏就先去点了灯,等房间里亮起来,云苏走到桌边坐下,见宋繁花跟着坐了过来,他提起茶壶给她倒水,边倒边问,“来找我,想说什么?”
宋繁花说,“我跟段萧打算在过完八月十五后去问帝山。”
云苏迟疑地道,“为什么跟我说这个?”
宋繁花说,“因为不想你再跟着了。”
云苏倏地抬眸,刹那间心就疼了。
宋繁花轻声说,“你别误会,我跟段萧都没排斥你的意思,十多年前,我能心平气和地跟你坐在一张桌前,对你说,我不再恨你,为你弹归去来,就已经对你没有任何成见,也没有任何仇恨,我今天来找你,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来的。”
云苏呢喃,“朋友?”
宋繁花说,“是。”
云苏看着她,眸底有些湿热,能得她一句朋友,他应该知足,他很清楚,朋友在她心目中的份量,可他是不是太贪心?他想要陪伴着她,哪怕天涯海角,只是随风的一个影子,他也愿意,可她,连这点儿渺小的愿望都不给他。
她说,你别跟着了。
不跟着她,他这一生能去哪儿?
云苏心口有点疼,起初是轻微的,后来就是撕扯般的,可他忍着,冷静自制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咽下去。
宋繁花看着他的模样,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软声说,“云王朝很大,天下很大,你可以跟秦暮雪一起,走过很多地方,你们会有自己的未来,有自己的幸福,只要你用心去接纳她,就算她心有所爱,可她毕竟是你结发妻子,你要陪伴着她的,再者,江山代有新人出,我也已经老了,红颜很多,或许你并不是喜欢我,你对我的执念只是因为我挑起了你的征服欲,因为没有得到,所以执念加深,等你离开了我,去看到更多的景色,或许,你会发现,我在你生命中,也只是一个过客,或许,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有一个女子,是你真正所爱,正在等着你,你的未来,或许跟她有关,而不是跟我。”
云苏轻轻一笑,笑的有点凄凉。
他搁下杯子,目光沉静地看着,没有说话。
半晌后,他幽幽开口,“我得到过你,在云门,你忘记了吗?”
他抬起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我对你是什么样的心,你可以不接受,但不能怀疑。若我真是因没得到而执念,因为没有看遍天下美色而执念,那么,这么多年了,我又如何会只想着你,只念着你?你说你老了,可在我眼中,你比任何女人都美丽,你不会明白……”
说到这,他猛地就顿住了。
他垂下眸子,酸涩地想,你不会明白,我多么想岁月都够把你催的更老,等段萧先他一步进了坟墓,等你老的走不动,我就可以守在你身边,做你的腿,做你的手,做你的眼,从此不再分开。
他也想他是因执念而爱,而不是因爱而执念。
爱一个人,得不到的滋味,他并不想尝受。
因为,很痛苦。
云苏捏紧了手中的杯子,站起身,走到窗户边上。
他推开一扇窗,原是想透透气,却不想,看到了楼下倚在百年杏树树干上的段萧,他拿着伞,伞尖支在地面,手握在伞把上,黑衣拉长了夜的视线,他如一道矗立的灯塔,瞭望着他的妻子。
云苏骤然觉得心口越发的疼了。
宋繁花也站起身,冲着他的背影说,“我都明白,所以,我希望你的余生可以过的好。”
云苏道,“没有你,我在哪里都不会过的好。”
宋繁花无话可说,她用尽耐心,用尽十足十的诚心劝他,可云苏一动不动,也不应话,就倚在窗户边上,等到宋繁花磨破了嘴皮子,打算就这样算了的时候,他转身,面向她,轻声说道,“好,你们要去问帝山,我不去就是。”
宋繁花终于松了一口气。
云苏道,“曾经为了你,我毁了玉刹阁,如今,再因为你,我重建玉刹阁,但请你……别踏进一步,你不想我跟着,那我就……努力忘记。”
宋繁花滞了滞,笑着说,“好。”
云苏沉默而立,眼角带了湿润,闭眼说,“你走吧。”
宋繁花转身就走。
而就在她转身的霎间,雷声轰然一声响,大雨倾盆,啪嗒啪嗒的雨点像豆子一般从天幕砸了下来。
七月龙祭过后,衡州总要遭受一次暴雨。
而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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