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很好,”朱由校狞笑道,“你们司礼监和御马监联合起来,都可以替朕做决定了。”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顾谦两人吓得脸色煞白,跪在地上死命求饶,额头磕出了斑斑血迹,“奴才也是一心为了万岁爷啊……”
“为了朕?那好,”朱由校冷笑连连,“你们就给朕说说,是怎么个为了朕。”
其实,别看朱由校面上咬牙切齿怒不可竭,可在内心中,朱由校却只觉得丝丝寒气在不停的向上冒。无他,只是朱由校觉得司礼监和御马监的太监联合在一起,太令人感到害怕了。
“奴才们知道万岁爷内帑是想安抚辽东将士,可万岁爷你想,”听到皇上送了点口风,顾谦如蒙大赦,急忙奏道,“这在外人眼中却是万岁爷袒护熊大人,日后更会有侥幸之徒有样学样,而那些外臣们也会以各种各样的借口向宫内索取财物。”说到最后,顾谦已经是怆然泪下,“万岁爷,咱宫里才安稳了几天啊。”
听完这番话,朱由校一下子愣住了。
虽然顾谦说的比较隐晦,可朱由校还是听出了其中的含义。
明朝的大臣有个很令人讨厌的毛病,那就是一遇到财政困难就向皇帝请旨,要求放内帑。这其中固然有不少是真心为国家操劳,但其中也有不少是为了给自己博取个为民请愿的好名声。而据朱由校前世的记忆,更是有一种大明皇帝守财而死的说法,说是在崇祯皇帝身死国灭的时候,内帑还有两千多万两的白银库存。
可在实际上,明朝宫廷的正项收入却只有每年一百万两的定额金花银,除此之外就是御马监所辖的牧场和皇店的一些收入。金花银是由户部拨给,皇帝基本上还能全额拿到。而御马监下辖的牧场皇店什么的,却要经过大太监们的上下起手,所得十分有限。
这样的收入却要供应宫内外的各项开支,可谓是捉襟见肘,却还要和外面打不清的嘴官司。为此,朱由校一登基就用了个堂而皇之的借口将内库公之于众,也算了断了外面大臣的想法,迫使朝臣们不得不从税收等正途上来正视朝廷的财政危机。
而在宫内,朱由校却悄悄的重组了御马监,采取了向暴利行业、垄断行业投资的方式来解决宫内的财政问题,并取得了极大成效。而且,向商行投资以取得分红的方式,还有着利于监督、不引人注意的好处,即可以防范减少经手人贪污,还可以躲过外臣的眼睛,可谓是一举多得。因此,几年来随着各项投资开始获得回报,宫内的日子也渐渐过得滋润起来。
但是,现如今朱由校为了收买人心,却想自己出钱犒赏辽东军将,这点本来没什么,也不会有大臣出来反对。可宫内的顾谦李良之辈却不愿意了,因为这将损害他们的利益,更会使外臣有样学样,重蹈往日旧辙……
看到皇上愣在那里,迟迟没有下文,李良不由得侥幸心起,“万岁爷,其实万岁爷有所不知,如今宫内内帑空虚,若是没有熊大人交上来的这笔银子,还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来犒赏辽东将士。”
朱由校听的一阵苦笑,当初他答应熊廷弼的时候,还以为这笔银子不过寥寥,至多一二十万两,可哪想到熊廷弼去了一趟朝鲜,竟然搜刮出价值六七十万两银子的财物。现在御马监刚刚把宫中的银子投往几大海贸商行,内帑正是空虚的时候,除了向国库借,还真找不来这么多的银子。
可向国库借的话,朱由校还真不想张着个嘴,一来是不想受科道言官折辱,二来却是不想开这个先河。
“早知道这笔财物价值这么多,朕当初还不如直接责令熊廷弼按原样退还回去,也免得现在作难。”朱由校悻悻然的摆了摆手,示意顾谦和李良起身,“看在尔等是为朕分忧的份上,朕就饶了你们这次,若是还有下次……”朱由校冷笑了几声,没有接着说,可意思却十分明了。
顾谦和李良死里逃生,早就是喜出望外,忙向皇上叩了几个头,站了起来,“其实也不是奴才们胆大包天故意欺瞒皇上,而是老祖宗有吩咐,说是要悄悄的去点醒熊廷弼两句,免得他不知好歹。可谁知道熊廷弼会使出这么一招,将这一大笔财物全部呈上……”
“这里面怎么还有大伴的事?”朱由校一愣,王安这些日子病的愈的厉害,每天都有十几个太医围着打转,手中的差事更是早就交给别人代管。说句难听的话,王安很有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可这样的情况下,王安却怎么还参与了进来?
“除了老祖宗出面吩咐,奴才又怎敢做出这样胆大妄为的事情。”李良满脸的委屈。
朱由校心中的一块石头这才算落了地,但还是呵斥道,“朕不是说过,要让大伴安心养病,不许你们那琐事去劳烦他吗?”
胡乱训斥了两句,朱由校这才想起,熊廷弼的事情还没有完结,他的礼单还像个烫手的山芋一样摆在自己的面前,“看这事弄得,朕日后如何去面对熊廷弼,面对贤妃?”
顾谦和李良对视了一样,却不敢有半点动静。不过,朱由校也并没有咨询他二人的意思,在斟酌了一会儿后,朱由校终于下定了决定,从案几上翻出了一个早就写好的手旨,将上面的‘一等侯’字样涂去,在旁边写上了‘三等公’三字。写好后看了看,却又在三等公后面写上了‘谨国公’字样,然后盖上了随身携带的一个玉玺。
“把这个给徐先生送去,让他尽快拟好旨意,在年前册封。”朱由校将手诏递给了顾谦。
……
……
饶是熊廷弼素来胆大,可听到皇上册封他为谨国公的时候,熊廷弼还是吓出了一声冷汗。
其实,若不是自己女儿现在正在后宫为妃,依着自己的功劳,熊廷弼还真觉得这个三等公是恰如其分。可现在情况却不一样了,女儿正在宫中为妃,自己却封了个三等公,而中宫皇后的母家却只是个三等伯,皇帝的舅家郭氏和王氏也不过是二等伯……
熊廷弼是越想越别扭,索性起身靠近了来传旨的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沈飗,“沈阁老,不知皇上可还有其他的旨意?”
沈飗笑了笑,“本官刚从永年伯、永宁伯、博平伯、新城伯、太康伯那里出来,最后才来到谨国公这里……”
熊廷弼的脸色顿时变了又变,这五个伯爷中,永年伯是孝端皇后母家,永宁伯是孝靖皇后母家,这两个皇后都是皇帝祖母辈的;博平伯是孝元皇后母家,新城伯是孝和皇后母家,这两个皇后是光宗皇帝的嫔妃,孝和皇后更是当今生母,至于太康伯张国纪,却是当今正宫皇后的生父。
怀着几分希冀,熊廷弼问,“不知皇上给几位伯爷了什么旨意?”
“皇上隆恩,永年伯、永宁伯、博平伯和新城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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