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肃文旁敲侧击,终于弄明白,本朝实行议政王会议制度,皇帝由议政王会议选出,皇帝的位子在八大皇族间轮替,至死而终,却不立太子,而这老郑亲王一族,虽与当今皇上都是龙子凤孙,却是隔了五服的。
他是端亲王亲选,肃文仍在犹豫要不要跟着墨裕过去,但架不住多隆阿与胡进宝一通撺掇,也罢,四人坐着墨裕的驮轿直奔郑王府而来。
郑亲王府的规制比端亲王府还要轩敞,墨裕看来是与郑亲王府经常走动的,不必通报,王府的小厮就把他们带了进来。
“看,那是西施浣纱灯、哪咤闹海灯,观音施水灯,都是王爷亲制的呢。”墨裕边走边指着廊下挂着的一长串灯笼,“郑亲王是个制灯的行家呢。”
围廊底下,站满了人,三三两两凑在一处,却都穿着便服,有的亲热地一处说笑,有的在品评灯笼,有的在猜着灯谜,气氛甚是热闹。
十几个小厮抱着一堆花炮,有的点地老鼠,有的放小飞火,有的看钻天猴,烟气弥漫,光怪陆离,也别有情趣。
到了大堂上,已是摆了十几桌席面,每个桌子上却只有四道菜,看来是流水席,边吃边换边上,肃文仔细看看,却没有认识的熟人,也罢,毕竟自己才到了这个世上几天嘛。
他看着这一群人,竟有二百多人,有的吟诗行令,有的胡吃海塞,看来这群人里,也是品级不等,各色人等都有。
墨裕见他四处张望,知他是第一次来,笑着介绍道,“每年十四晚上,皇帝都会出宫到朝廷的军政大臣家里,以示荣宠,八大****更是一个不落,郑亲王,当然是首位,昨晚来,这里门禁森严的。今天晚上却是郑亲王的家宴,你看,来的都是六部的堂官,当然,也有来打秋风,混吃混喝的,你看,那几个,是正经的黄带子,那几个,是几个额驸,……那几个,是翰林院的,那个老头,就是掌院学士庄士敏,坐在他旁边那个是当今大才子袁枚……”
每年的正月十五晚上,郑亲王荫堂都会叫着在京作官的门下奴才,一些相与不错的大臣,摆上二十几桌流水席。
他是首席议政王大臣,在朝廷里根深蒂固,枝繁叶茂,来的人就很多,也有许多象肃文这样,被朋友拉来,临时凑趣的。
“来了,郑亲王来了。”墨裕一指前面,只见一位花白胡子的老者款款走来,他长脸白须,满脸堆笑,很是随和,无论认识不认识,无论官大还是官小,他都亲自招呼,拉手说话,让人如沐春风,浑身慰贴。
肃文扭身一看,却找不到多隆阿与胡进宝了,再仔细搜寻,两人早挤在一桌上开始饕餮大吃。
整桌人却没有一个动筷子,大家都象看乡下人一样,看着这两个狼吞虎咽的年轻人。
“你们俩慢点吃,这是王爷府,给我留点脸面行吗?”肃文点点多隆阿的脑袋。
“二哥,你来尝尝,太是好吃!”多隆阿已是吃得满嘴溜油,他夹起一块鱼肉,伸筷就要递给肃文。
肃文也不嫌弃,吃进口里,入口即化,“嗯,好吃,太好各异,嗯,给哥留着。”他顺手抄起一个香桃,“嗯,这个也好吃,多隆阿,去,找个布袋,装几个回去。哎哎,进宝,你这个吃货,你给老子留点……”见胡进宝的筷子如急雨般落在鱼上,肃文一把打掉了他的筷子。
胡进宝憨憨一笑,顾不得捡筷子,马上把一盘鱼推到肃文跟前,惹得席上其它人纷纷侧目……
另一边,墨裕见荫堂走近,忙上去行礼,“给王爷请安。”
“小墨裕啊,几时回京的,你阿玛身子骨如何?”荫堂拉起墨裕,亲切地问着,那架式,哪有一丝一毫的王爷气派,倒象个寻常不过的三家村老学究,“我让你给你阿玛捎的老山参捎到了吗?尽管吃,不够,我再让管家多送几斤过去。”
“回王爷的话,我亲手把参交给了阿玛,他感激您百忙之中还惦记着……”
肃文一边吃着,一边看着,他发现,到底是世家子弟,墨裕很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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