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反而问道。
李骊闻言不悦。
李臣作为家族私生子,刚刚那一番话,已经僭越了,自然应该去敲打他。
当即斥道:“我说你刚回来,切不可将那些道听途说当真!越椒已死,内外已平,不日后殿下登基,楚公摄政,我大楚之内再无乱事。”
李老却挥手打断:“都是自家兄弟,说话客气点,才像一家子!”
“否则外人还以为你们是若敖氏那般兄弟仇人。”
“凡事好好商量!”
堂兄弟再度应是。
过了许久,李臣又看了一眼老人,跪在地上躬身说道:“刚才大哥说李臣这一路所听都是子虚乌有之事,但是李臣倒是觉得这些谣言中未必没有几分真意。”
“那何为真,何为假?”
李老兴起了考究他的心思反问回去。
“传言城中山鬼疟邪肆虐,何尝不是人心在作乱。”李臣镇定自若答道。
“哈哈哈……”
李老却拍手大笑:“依老夫所见,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山鬼!他们跟那狗屁天神根本就是一窝生的亲兄弟。当天神想要世人热情的投入他的怀抱,世人却将他远远推开,于是那些个高高供在神祠庙堂里的天神就不高兴了,派了他的兄弟山鬼去给那些不听话的世人来点教训。”
李臣接着道:“鬼神不是万能的,而谎言无所不能。”
“能让凡人重回天神的怀抱。”
“哈哈哈……”
李骊被二人的一通话说的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什么亲兄弟?什么谎言?什么重回天神的怀抱?
什么个乱七八糟……
打什么哑谜呢!
“那你说这件事情究竟誰得利?”
“看上去这件事情有三方获利,大祭司,楚公,还有我们。”
“什么叫看上去三方获利,殊不知此事就是父亲一手策划的。”李骊自鸣得意的抢答:“你听到的那些,有一多半都是父亲放出去的风声。”
“为了混淆视听。”
“来日,我们还有大动作,而这正是父亲费尽心机召你回来的用意。”
李老虽不满李骊的提前透露,但是面上还是自然而然流露出一丝自得。
有了李骊的这番解说,李臣虽然心中还是有些疑惑,却很快应到:“是,多谢大哥提点!”
通过最近的这几件事,李老几经试探,已经完全确定若敖子琰那暧昧不明的心意,所以他的信心和勇气也逐步在增强,姿态也渐渐变得强硬。接下来,他需要的只是一个适当的时机,能名正言顺地替若敖子琰瓦解芈凰最后一点的政治声望,彻底地结束她还没有开始的天子生涯的突破口。
“好了,稍后我会吩咐几件事给你去做,你们几个兄弟一定要齐心勠力做好这一件大事,于你们一生的政治生涯都有益。”李老嘴角噙着一丝难明的笑意,然后他缓缓抬起那条已经断了的右臂,目光里的恨流露的是那么分明,笑又是那么扭曲,既痛苦非常又隐隐兴奋:“就当老夫以此臂祝你们一臂之力。”
“是,父亲。”
“是,多谢叔父。”
而接下来郢都城内的局势也诚如李骊解说的开始上演一幕幕光怪陆离的政治戏码,而李臣也被李老吩咐,充当了其中一二角色,籍由楚公留任观察的期间,在宫中行走,他暗中负责买通和宫的宫人,重金获取各种有利用价值的消息。
重赏之下,他们等的时机很快来了。
因为楚穆王这一年的各种内外问题,早已千疮百孔的楚国最终酿成了就连无所不能的若敖子琰也日益无法控制和收场的恶疫局面,每天加诸在每一个楚人头上“染病和死人数字”,都在绞杀每一个贵族和平民脆弱的神经。
祭祀之事只能出自天子的规定,在此时已经无法约束楚人急于求祝于那些平日里不受重视的巫觋的一颗恐惧的心,而一件原本微不足道到甚至永不为人知的小小事件,却被人无限放大,最后在郢都掀起了一场可怕的风暴,后来直接导致了新君的废立事件。
这也许才是李老,或者他背后一直站着的人,一直在酝酿的真正政治阴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