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错。
……
老人的语气忽然冰冷了起来,“如果楚国垮了,那么你们若敖氏也要跟着跨掉,不仅你们三百年英名不保,你们若敖氏先祖的鬼魂无人祭奠。所以现在只有你能阻止这场灾难,阻止越椒的狼子野心。”
“如果连你也不能阻止,那这场灾难避无可避。”
“越椒现在所做的一切,毁的不仅是你若敖氏三百年不世英明,更毁的是我大楚三百年的不世根基。”
若敖子良努力地消化着潘崇说的这些话,在一旁阿奴的搀扶下爬起,“好,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杀了这个逆子,让他收手……”
然后若敖子良抬步而出,身形晃晃荡荡地走出潘府。
“太师,就让司马大人这样去了,可以吗?驸马能够不报此仇?”
阿奴担忧地看着若敖子良蹒跚地走出了大门外,头上的烈日将他照的明晃晃的,似乎随时一阵风来就能吹倒。
“你觉得呢?”
老人回头看着他反问道。
“怕是不易,权力角逐,胜负未分前,谁会提前认输?”阿奴皱眉回道。
突然屋子外,传来一声大喊,一个奴才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回道,“太师,不好了!……司马大人泣血昏厥过去了,我们怎么掐他人中都醒不来……”
潘崇拍手一笑,“子良,这下子好了,你什么都不用看见了。”
“来人把司马大人送回去,全府戒严!”
“大人,这是为何?”
“越椒狼子野心,今日没有名正言顺得到令尹之位,我身为代令尹,他必不会善罢甘休,命所有氏族朝臣带领自家部曲自封在家,全城警戒……”
一道道的命令随潘崇的声音落下,这位身藏于大楚两朝之中的一国太师,有条不稳地发布着一条条命令,一匹匹战马从他的府中奔出,向着各府,城外,还有凤凰山军营奔去。
大乱和潘崇预料的一样来的迅若雷霆。
各大朝官府邸更被虎偾禁军和五城兵马司一一包围,尤其潘府被重兵把守,可是已人去府空……
朝堂上众臣要求越椒拿出改立国书,可是越椒却随意扔了一份没有盖上御玺却沾有楚王血迹的玉帛出来,声称这就是楚王的旨意。
群臣畏惧,无人敢辩,甚至有楚臣眼见楚国将乱,楚王连杀数族重臣,越椒谋逆国内动乱,连夜携家举族逃出郢都,一时间楚国出现大量贵族逃离,成就后世楚臣晋用之谈资。
一时间,摆脱了三年水患之灾和兵灾重振国运的楚国乱象横生。
因为太女失踪,令尹被杀,整个郢都一片死寂。
只是在这样的死寂之下,究竟有多少人今夜能够安枕入眠,就不可知了。
城中,五城兵马司在刘亦的带领下沿街颁布着新的禁令,所有百姓被禁足家中,老万身在万记馄饨中对着众人面色一沉,“早上说令尹勾结公子职,中午说太女刺杀楚王未果,失足落入龙潭,至今生死未卜,而大王性命垂危,都说全是太女干的,可是越椒刚刚又召集群臣要拥立新公子上位,并派人包围了成氏,自封令尹。”
“到底谁才是真正的野心者?!”
“谋逆者?!”
“有目者,人人可见!”
在流民案后重振民心的百姓看着门外一边又一边打马扬鞭而过的五城兵马司和虎贲禁军,纷纷露出愤怒的目光。
刘亦驭马经过,目光划过那些愤怒的目光,微微皱眉,却依然命人进去颁布禁令。
五城兵马司的人一走进去,所有百姓都压低着头,怒而不言,小四上前招呼,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往日麻利的动作,今日只是闲闲地拱手站在他们面前问道,“不知军爷还有何政令要颁?我等都在这里听着!”
五城兵马司的人看着他们这副神情拔剑道,“都不想活了不成?”
这万记馄饨铺内外不知是谁压着头小声嘀咕了一句,“这楚国都没有活路了,我们还活的了吗……”
“谁?”
“是谁在说话?给本将站出来!”统领一剑砍断长凳大喝。
老万眼见冲突将起,柱着拐杖冲了出来,“军爷息怒……我们没有人说话!”
“哼!”
那个将士重哼一手,一挥手将他推倒在地,并走到门上对主城大街内外的所有百姓命道,“这是我家令尹大人的命令,所有百姓接旨!”
所有百姓愤怒地跪地接旨。
随后,仿佛一切都是约好的一样,宗国,巢国,七舒古国,若敖氏的属国都相继叛乱,还有一些南蛮部落不服楚国久矣,纷纷暴起。
若是秦国,吴越之地得知楚晋大战未停的楚国现况消息,必会蠢蠢欲动。
一时间,楚人仿佛看到楚国四面楚歌高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