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医院整整待了半个月,直到本市第一例sars病人真正确诊时,医院才不得不放两人回家。因为发热门诊就诊人数剧增,传染病房又要收进好几位疑似“*”病人。倘若这两个没事的搁在医院时间长了真出了事,谁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许多在这半个月里,除了前几天咳嗽胸痛发烧昏昏沉沉睡大觉,后面十来天一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来着。她每晚给陈曦汇报学习进度,对方再把意见反馈回来。
她现在,几乎爱上了这种繁冗复杂的交流方式。膨胀的少女心,让麻烦也成了独一无二的浪漫。
难怪小龙女心心念念的都是跟她的过儿隐居古墓,原来偏安一隅,没有任何来自外界打扰的感觉是如此的幸福。
当然,这种幸福根植于幻想,镜花水月,总抵不过凡尘俗世的柴盐油米酱醋茶。短期出家叫心灵净化,真正出家估计得抓耳挠心地思念红尘俗世的不可救药了。
两家父母过来接各自的孩子出院。许家是许妈出面,因为许爸的隔离期还差一天。
居委会大妈克忠职守,完全没有半点儿偏私的可能。许爸给她塞了两罐子今年出的新茶都没用,大妈连碰都不肯碰,远远站着,露出一张嫌恶的脸。
谁知道那个sars病毒是不是藏在茶叶罐子里。美国人的那个炭疽杆菌不也是什么恐怖分子藏在信封里头嚒。大妈思想觉悟高,精通国内外大小政治事件,现在正深切怀疑这个“*”是美国人弄出来针对中国的那个什么基因战争。
许爸只好让妻子上医院去接女儿。
许妈到医院之前,去许多的租房打扫了一趟卫生。他家离着卫校近,卫校封校以后,人人都在传里头有sars病人。虽然许婧打电话说没事,大家都好着呢,连个感冒也没有。许妈还是心里发毛,宁可老二继续住在租房里。
至于跟那个小陈的事,许妈的想法是让儿子也住过去。这里离学校近,宁宁平常上学放学还省了坐公交车被传染的机会。
许妈这趟卫生一打扫,到了医院脸都是黑的。陈曦父母跟她打招呼时,许妈狠狠瞪了两人一眼,完全不理会陈父开车送她们母女的建议,拽着女儿就往医院外头走。
陈曦的父母面面相觑,不明白好端端的,一下子,多多的妈怎么突然又没好脸了。
许妈气得浑身颤抖。她看到了什么?她在她女儿的房间里头看到了男人的衣服。全套的!连内裤都有!
别说那是宁宁放在他姐这边换洗的。许妈以前在服装厂干过,衣服扫一眼就能看出尺寸。那衣服,主人的块头分明得有一米九,除了那个小陈,还能有谁?!
她心里头有烈火在熊熊燃烧,五内俱焚,嗓子眼往外头冒着浓烟。
当着陈家两口子的面,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能说什么,自家闺女不争气,自甘下贱,上赶着往男人身上贴。小小年纪,离了男人就跟会死一样。
她除了恨自己这辈子命苦,永远捞不到省心的时候,她还能干嘛。
许妈看老二的眼睛里头都喷着火。她把人拽回租房后,狠狠掼上门。拿着丢在沙发上的衣服兜头兜脑往许多脸上抽,厉声呵斥:“这是什么啊?!你还要不要脸,有没有羞耻心?!你就这么差男人,上赶着倒贴去啊!”
许多被母亲这一通发作搞得莫名其妙。她出院之前刚好做到一道物理竞赛题,大约是出于躲避与母亲交流的潜意识,便放任自己一路上都在思考这道题目。上楼的时候,思路形成了,她就等着一进门赶紧把思路写下来。她还挺得意的,自己的解题思路别具一格,非常简单快捷。
许妈劈头盖脸的这番打骂,许多直到衣服从她脸上滑落,才意识到自己的疏忽。之前母亲从未来过她跟姐姐的住处,父亲过来时也不会动两个女儿的衣柜。她是被安逸的环境麻痹久了,居然忘了这么一个大杀器的存在。
许妈痛心疾首,她一面哭骂,一面用手抽着女儿的背部。照她的心思,她真是恨不得一个耳光抽死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可许爸告诫过她,脸是脸面,一个耳光过去,情分也就去了大半。
她伤心欲绝,痛不欲生,揪着许多的耳朵逼问:“啊,你跟我说老实话,是不是被人睡了?你怎么那么糊涂,女人的身子是命啊!”
许多耳朵被拽的生疼,感觉耳朵快要被扯掉了一样。她不好真跟母亲对峙,只能由着她将自己拽到了房间里头。
许多不赞同母亲说的任何一个字,可她知道,母亲的伤心是真的,担忧也是真的。在母亲的认知世界中,女子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没了那层膜的女人,会被世人所耻笑。
她不能怨怪母亲的固执守旧,因为这个观念直到十几年后依然有市场。女人一旦失节,纵使是□□案中的受害者,都罪不可赦。因为你居然还有脸活着,怎么不去死呢?
女人不能有*,她们的身体只能用来当做对丈夫的奖赏,愉悦丈夫;而本身,不应该从中获得任何乐趣,否则就是□□,不知羞耻。
许妈的心头涌现出无边无际的失望,就像个怪兽张着黑洞洞的大嘴,要把她所有的期待全部吞掉一样。她悲愤地拿手指戳着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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