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地对太后行了宫中大礼。
她合着眼睛,一手直立,另一只手则一下一下地敲击着面前的木鱼。
过了一会儿,她轻轻将木杵搁在一旁,亲自起身来扶我:“皇后,哀家同你有十几年未见了。”
我望着她夹杂着几缕白丝的鬓角,微微红了眼眶:“是儿臣不孝。”
她摇摇头,携了我的手入了内室,在圈椅里稳坐下了。
她凝视着我的脸,叹息一声:“看来,你过得也不好。”
我微微颔首,苦笑着道:“看来母后昔年说的不错,臣妾果真不该做这个皇后。”
她已经爬了褶皱的手轻轻覆在我的手上,拍了拍:“不,哀家听说了,这些年你严于律己,端方正直,朝野上下无不称赞。”
我的眼角微微湿润了,说到底,我不过是需要一个人来告诉我,我做的是对的。
“母后,臣妾这个皇后,太苦了。”我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疼。”
她一双深沉而清明的眸子望着我,幽幽问:“皇后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我摇摇头。
她淡淡地说:“你太看重查刺了。”
我诧异,接着听得她说:“帝后之道,相敬如宾就是最好。一旦你倾心相付,甚至想将他据为己有,便是僭越了。”
我还是不懂,太后却也不愿再过多解释,只是道:“哀家找你来,是另有一事相求。”
“查刺数日不曾上朝,反倒醉心行猎,实在是玩物丧志!”她摇头痛惜,“哀家年纪大了,是再也管不了他了。皇后,此事唯有仰仗于你。”
我垂眸,她紧紧握住我的手,颤声道:“这大辽的基业,断断不能葬送在查刺身上。”
她见我尚且犹豫,便道:“耶鲁斡已然摄政,这大辽迟早是要交到他手上的。皇后,你便不愿给耶鲁斡一个盛世大辽么?”
我的心重重地颤了一下,耶鲁斡是我们唯一的儿子,我在他身上费了诸多心血,怎么忍心让他接手一个千疮百孔的国家?
我承认,太后的的确确是虽久居深宫,却对世事洞若观火的典范。
我从太后宫里出来,身侧的宫女疾走两步,上前为我披上一件衣裳:“娘娘去哪儿?”
我沉声道:“去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