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各有所想。
南宫茂见姜壖怒火升腾,禁不住出言规劝一句,「姜相息怒。」
姜壖的表情越来越难看,显然没料到今日遇到的第一个阻力,竟来自他这个庶子。
南宫羽反倒在一旁冷笑,「皇后殿下既然打定主意与陛下共进退,何不用心将陛下劝服,殿下戒防自解。」
姜郁冷颜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南宫羽笑道,「若姜相将陛下交给我处置,我自然有办法让殿下开口。」
姜郁听南宫羽言辞威胁,心中已生杀意,屈身问毓秀一句,「西疆军受抚远将军掌控倒也罢了,御林军为何也听命于姜相?」
毓秀指了指金盘中的寒铁龙章一声轻叹,「纪诗人已倒戈。」
姜郁不可置信,「纪子言忠君不二,几番不顾生死回护陛下,怎会轻易倒戈?」
毓秀摇头苦笑,「大约是姜相以文华君及其兄要挟他就范。」
姜郁沉默半晌,伏在毓秀耳边轻声问一句,「陛下预备如何行事?」
毓秀苦笑道,「事到如今,还能如何,只求不牵连无辜,不愧对天下。」
姜郁眼中闪过一丝哀色,「龙章之事……」
毓秀淡然笑道,「伯良自保为上,不必顾念我。」
姜郁连连摇头,「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询问陛下心意,若陛下不愿妥协,臣自然唯陛下马首是瞻。」
毓秀似笑非笑地看着姜郁,反问一句,「伯良以为朕对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该有什么样的态度?」
姜郁自解其意,起身对姜壖道,「九龙章姜相已得其六,又何必在乎其余之三。」
姜壖见姜郁神情倨傲,心中怒到极致,面上反倒没了表情,「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把你怎么样?」qδ
姜郁冷笑道,「我虽是逆子,父相却是逆臣,逆子自知在父相眼中只是一枚棋子,父相倒行逆施,我虽无力阻止,却也仍要劝你三思后行。」
姜壖冷笑道,「这场筹谋过后,前朝后宫本就再也没有你的位置,你若顺从,我自可做主放你出宫,容你科举入仕,至于你来日能否封侯拜相,位极人臣,看你自己的造化,若你冥顽不灵,不识时务,就不要怪我不顾念父子情义。」
二人僵持半晌,彼此都不肯让步。
正当南宫茂犹豫着要不要出言解围之时,毓秀在一旁一声轻叹,「伯良将龙头金章交给姜相吧。」
姜郁如何肯应,「陛下!」
毓秀哀哀望着姜郁,摇头叹道,「伯良若有心背叛,之前就可将龙头金章交出,你虽是我的皇后,又何尝不是无辜,我不想连累无辜,事已至此,已无力回天,我又何必要你跟着我前程尽毁。」
姜郁心中大恸,恍惚间竟错觉他与她十几年的博弈与纠葛,都不如这一句「不可连累」动心动情。
毓秀何尝不觉得悲哀,即便在这种时候,她面对眼前的这个人,仍不能且不敢以真心示之。
这一张她厌恶的面具,不知又要戴到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