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之前,陛下要尽早想好应对之策。」
毓秀亲手为姜郁斟一杯酒,试探着问一句,「伯良以为朕将龙嗣之事大白于天下,顺势拨乱反正如何?」
姜郁蓝眸一闪,眼中的情绪晦暗不明,「陛下的意思,是要承认之前以假孕欺瞒天下?」
毓秀一声轻叹,「朕近来诸多思虑,若想让腹中龙嗣顺利出世,除了以诚示人,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
姜郁饮尽杯中酒,故作不经意地问一句,「陛下是否也要昭告龙嗣生父的身份?」
毓秀面上生出一丝绯红,赧然笑道,「龙嗣是惜墨之子,据实外宣便是。」
姜郁闻言,如遭雷劈,半晌都没有说话。
毓秀眼见姜郁变了脸色,却视而不见,笑着催促一句,「伯良以为如何?」
姜郁意识到自己失态,低头一瞬,已恢复到一贯的平静淡然,点头笑道,「臣无异议。」
毓秀笑道,「此女虽是惜墨所出,因伯良为中宫,龙嗣便也是中宫之女,还望伯良在她出生后对她视如己出,教养爱护。」
姜郁微微一笑,「臣自竭尽全力。」
毓秀见姜郁面上虽笑,眼中却没有笑意,便用试探的语气再问一句,「伯良对非己生之嗣,是否会心生芥蒂?」
又是一箭直中靶心。
四目相对,姜郁微微变色,冷笑着反问一句,
「陛下是不相信臣的人品,还是对中宫的度量没有信心,否则为何会有此一问?」
毓秀讪笑道,「朕自然相信伯良的人品,也对中宫的度量很有信心,你若是心胸狭窄之辈,之前也不会提议以后礼为惜墨治丧。然皇长女非中宫所出,于情于理,朕都对伯良心存愧疚,也怕你会因此而有怨念。」
姜郁淡然笑道,「陛下多虑了,臣曾对陛下允诺,凡是陛下之嗣,无论是否臣所出,臣必以亲子待之爱之,绝无二意。」
毓秀摇头苦笑,「是朕多虑了……自我有孕,每每思虑颇甚,又因伯良近来对我的态度较从前冷淡,便更多了胡思乱想。」
姜郁笑的狡黠,「莫非陛下是因为臣今日未开口请旨留宿,才生出这许多思虑?」
毓秀讪笑道,「不止今日,自会试开考至今,伯良便一直独宿在永乐宫,已极少留宿金麟殿。」
姜郁莫名从毓秀话中听出几分唏嘘之意,心中自有滋味,「金麟殿是陛下寝殿,臣偶尔留宿行得,若夜夜留宿,宫里宫外恐怕又生闲话,如今你我每日相见,臣已别无所求,何况陛下若想召幸臣,大可驾临永乐宫。」
毓秀听姜郁话说的冠冕堂皇,摇头一笑,不再纠结,默然赏了半晌桃花,不再发一言。
姜郁顾自饮酒,自斟三杯饮尽,见毓秀仍默然不语,他便笑着说一句,「春寒料峭,夜晚风凉,陛下身怀有孕,不宜在外久坐,不如早些回宫歇息。」
毓秀似笑非笑地点点头,起身与姜郁话别,走到树下折了一枝桃花,带人自回金麟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