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这十余年,都不曾感到他身上的温度。
这是他的好处,也是他的不好,他今生结交这一人,是福是祸,也未可知。
程棉在陶菁房中又陪了半晌,直到午膳时分,才顾自去了。
白两坐的久了,自觉无趣,就起身走到窗边,开窗看院子里的景色。
一阵寒风吹来,树叶又落了一片。
白两才轻轻叹息一声,身后就传来一声嗤笑,“你站在风口,不觉得冷吗?”
白两回头一瞧,陶菁俨然已经醒了,正皱着眉头往自己身上掖被子。
白两笑着把窗关了,走回床前帮陶菁盖好被子,“你是冻醒的?”
陶菁嗔笑道,“你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我可是肉体凡胎,受不得折腾。”
仙风道骨?
听起来倒像讽刺。
白两也不理会,淡然笑道,“你明知自己是肉体凡胎,经不起折腾,为何还拿命换人命?”
陶菁被问的一愣,半晌才讪笑着反问一句,“你是如何知道的?”
白两笑道,“皇上召见元知,只说夜审之事作罢,只要想一想当中的前因后果,也不难推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陶菁想说什么,又觉得解释花费力气,多说无益,索性一言不发。
白两却不依不饶,“你明知皇上要审鬼堂,却挑在这个时候让华殿下死而复生。你是恨皇上绝情无义,才故意破掉她的筹谋?”
陶菁咳了两咳,拿丝绢擦了唇角的血迹,面上笑容不减,“我若真想掀翻她的棋盘,也不至于等到今日。华砚非全尸下葬,来日夜审时你未必招得来他的魂。无地府之魂,哪有大理寺夜审,审鬼堂之事本就机难轻失,一有差池,得不偿失。”
白两凝眉思索半晌,心中有一个猜想,“笑染的意思,是要殿下……”
话说半句,就被陶菁挥手拦了,“隔墙有耳,你心知就好,不必言明。”
二人相识一笑,不再多言。
恰巧门外有侍从来送汤饭,白两也不用丫鬟,亲自喂陶菁喝了粥用了药,两人说了半晌闲话,白两才扶陶菁躺下,程棉就满面愁容地进门来,“宫里送来密折,一封是给我的,另一封是给笑染的。”
陶菁见程棉似有难色,心中生出不详的预感,“是不是皇上知道了我的下落,下旨处置我?”
程棉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想来皇上也是迫不得已,否则她不会在密折中用如此冠冕堂皇的说辞。”
陶菁冷笑两声,看了不看程棉递给他的密折,“她要如何处置我?”
程棉看了一眼白两,吞吐半晌才回话,“流放出京,永不得还。”
陶菁望着帐顶深深叹了一口气,本就惨白的脸色又添了一层冰霜,“流放出京,永不得还,今生今世,再不相见。她这一举虽绝情,却也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好方法,缘尽于此,再无所求。” 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