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夷,睥睨冷笑。
走到阶前,毓秀才松了舒雅的手,指了指下首第一个座位,示意她落座。
待毓秀与舒雅各自坐好,舒娴才在左下首第一的座位坐了。
毓秀见舒娴刻意不与舒雅坐在一侧,明知她故意挑衅,面上却不动声色。
舒雅在下察言观色,心里虽有话,迫于舒娴的压力却不敢说甚。
毓秀见舒雅不开口,只得转到舒娴问一句,“德妃今日带静雅前来,只为请安吗?”
舒娴也不起身,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又将含到嘴里的茶吐回水杯里,皱着眉头召侍从来到跟前,“你们为我奉的这是什么茶?平日里你们也是拿这种烂东西敷衍皇上?”
侍从惶惶恐恐,正犹豫着不知怎么答话,周赟已从毓秀身边走到殿下,躬身对舒娴拜道,“皇上钟爱滇州普洱,宫中各处为皇上备的都是普洱茶,至于伺候各位殿下与大人的,都是南瑜今年送来的新茶。”
舒娴冷笑道,“皇上不爱南瑜摘的茶,本宫也不爱,你们也为我换一杯普洱茶。”
舒雅见舒娴如此放肆,禁不住变了脸色;毓秀明知舒娴是故意挑衅,却不与她一般计较,只对周赟点了点头。
周赟看也不看舒娴,转身对毓秀一拜当作领旨,吩咐侍从为舒娴换一杯普洱。
舒娴靠在椅背上,一脸笑靥如花,“臣今日来是向皇上请罪,那日皇上驾临储秀宫,臣在不经意间触怒龙颜,罪该万死,这几日闭门思过,感触良多,惶恐至今才敢前来请罪。”
看她嚣张跋扈的模样,哪里有半点惶恐愧疚之意,更不要说闭门思过,感触良多。
毓秀冷冷望着舒娴,似笑非笑地说一句,“德妃言重了,那一日是朕身子不适,才会与你说了一会话就摆驾回金麟殿,并非是你得罪了我。若你执意请罪,我倒要以为你是来兴师问罪的。”
舒娴笑道,“皇上胸怀天下,宽宏大量,不介意臣当日的莽撞,臣自当感恩戴德,静思己过,永不再犯。”
毓秀听舒娴言语讽刺,一口气闷在胸口,又不能自降身价与她针锋相对。
正闷声时,舒雅起身对舒娴道,“臣对德妃殿下当日如何冒犯皇上一无所知,单凭殿下今日的态度,臣却丝毫看不出殿下真的静思己过,真心愧疚。且不说你在勤政殿换茶的行为失礼之极,之后你请罪时不跪不拜,态度不恭不卑,实看不出你有心请求皇上宽恕。”
舒娴见舒雅一本正色,眉眼间隐有怒意,一时觉得腹背受敌,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五妹病了这么久,竟变的连话也不会听,人也不会看了?本宫与皇上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来评论。”
毓秀坐在上首看二人你来我往说了几番,才从龙椅上走下来,走到舒雅身边轻声说一句,“静雅稍安勿躁,你维护我的心是好的,却实在是错怪了德妃。”
一句说完,还不等舒娴接话,她又走到舒娴面前笑道,“德妃来见我,本是一件好事,不料却引得你们姐妹不睦。再说下去,朕岂不成了罪魁回首?德妃大人有大量,念在静雅比你年幼的份上,礼让她三分,先回储秀宫去吧。”
舒娴眯眼看着毓秀,冷笑失声,“皇上是要留五妹,赶我走?”
毓秀笑道,“德妃又错意朕的意思了,朕许久不见静雅,自然有许多话要说。你如今就在宫中,我想见你,走几步路就见到了。”
舒娴似笑非笑地看着毓秀,“储秀宫与金麟殿虽然只隔着几步路,皇上却连半步也不愿走。”
毓秀见舒娴咄咄逼人,便收敛了笑意,正色说一句,“即便朕没有时常去储秀宫,德妃也可自来金麟殿。”
舒娴笑道,“没有皇上的传召,臣怎敢擅自打扰皇上?”
毓秀勾唇冷笑,“今日没有朕的传召,德妃不也前来打扰了吗?你进宫之后,虽不曾来金麟殿,永喜宫倒是时时光临。”
舒娴听了这话,禁不住脸色一变,“臣担忧棋妃殿下的病情,才每隔三五日就去探望一次。”
毓秀不耐烦地摆摆手,“朕之前已下了明旨,思齐身子不适,每日卧床,至今没有转醒的迹象。为了不打扰他的清静,合宫上下都不许前去打扰。德妃把朕的话当成耳旁风也好,朕只当你真的担心思齐的状况,不予追究。”
一句说完,她又故作哀惜长长一叹,“朕还记得当年的静娴,镇守帝陵,调配守军,英姿飒爽却端静娴雅,如今,却为何似有苦楚?”
她话中虽然没有直言指责舒娴,却字字锥心。
舒娴本就对姜郁移情的事耿耿于怀,如今听了这种话,更多了许多没来由的猜想,认定毓秀含沙射影地讽刺她。
“既然皇上不想臣多留,臣何必留下碍皇上的眼。臣请告退。”
舒娴拂袖而去,毓秀反倒松了一口气,也顾不得她离开之前连礼都未行。 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