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哀哀望着姜壖,答话时十分犹豫,“朕也知道这么做不合规矩,众卿以为朕任性也好,小儿女情怀也罢,若惜墨不是以后礼下葬,朕百年之后便不能与他合陵,一想到这,朕就彻夜不得安眠。朕也知此举对皇后似有不公,但请众卿体谅我一片痴心,容我越礼一次。”
姜壖呵呵一笑,“皇上即便追封华砚为后,也不算越礼,追封毕竟只是追封,乃是皇上哀悼殿下,才给殿下的荣耀。本朝开国以来,也有后宫生前为妃,殁后加封为后的先例,也曾有君王陵中两后相伴的先例。皇上与殿下伉俪情深,他又是枉死,论国法人情,以后礼安葬殿下都无可厚非。”
舒景见姜壖如此豁达,心中反倒生出疑虑,他越是不在乎礼数名分,越是不把皇权与皇上放在眼里,他既然不为姜郁抱不平,莫非是一早就在心中做了决定,当真将毓秀看做一枚弃子。
若小皇帝是聪明人,从姜壖的态度中也该觉出蹊跷,有感自危,她却反倒像是松了一口气,面上还隐有笑意。
舒景望向凌寒香半晌,只等她出言提点毓秀,谁知等了半晌,也不见她发一言,熬到最后,还是要她出面说话。
“从前固然有一皇双后合葬的先例,却也是因一后先殁,再封一后的缘故。如今皇后安在,殁的只是一个傧妃,皇上若以后礼安葬华殿下,必定会惹人非议,又将姜皇后至于何地。”
毓秀面色尴尬,似满心为难,“朕也知此举不合礼数,只是……”
话说半句,正在难堪时,却被姜壖接了过去,“当初皇上就有心将殿下封为皇后,之后是为抚恤老臣与太妃,才把荣耀给了姜家,姜家怎会不识抬举,与一个亡人斤斤计较。皇上与殿下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心有灵犀,琴瑟和鸣,如今他遭奸人所害,死于非命,臣等只有尽其所能,全了皇上与殿下的一世深情。”
话说的冠冕堂皇,听起来并没有明谦暗争的意思。凌寒香与阮青梅听罢姜壖一番慷慨陈词,纷纷开口赞他宽宏豁达,为人臣表率。
舒景半眯着眼打量姜壖半晌,虽也随声附和称赞他几句,心里想的却是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他对小皇帝如此恭敬示好,不是下定决心将她赶下皇位,找傀儡取而代之,就是为了某些利益暂且忍让,故意将一盘赢棋下成和棋。
不管是哪种情况,对她来说,都是不利。
为今之计,唯有小心试探为上。
毓秀明知姜壖与舒景各怀鬼胎,却故意装作懵懂不知,“此事到底如何处置,朕还要再谨慎地想一想,与伯良商议后定论。今日的事就议到这里,诸位卿家劳累了,请早些回府歇息。”
四臣起身对毓秀行礼,姜壖与凌寒香顾自出门,舒景却不肯走,只到毓秀面前拜道,“臣想去储秀宫见一见静娴,不知皇上可赏脸同行?” 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