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颦一笑,喜怒哀乐都与从前不同,他看向她时眼中隐藏着的情绪也晦暗不明。
毓秀泪流了满脸,四目相对时,悲伤如洪水一般将她淹没,她却束手束脚,挣扎不得。
陶菁算好毓秀入睡的时间,再忍不住,压抑地咳嗽出声,他悄悄转身对着她的时候,看到沾湿的龙凤枕,心中一阵焦躁。
来日她若见到华砚的尸首,恐怕会万念俱灰,迁怒天下人。
陶菁满心纠结,他纠结的是要等多少人为华砚陪葬,他才要出手阻止。
这世上的事,发生过就不可逆转,不管是一场蓄谋,还是一场意外,改变的都不只是一个人的生命轨迹。
毓秀做了一个噩梦,她梦到华砚完好无损地回到她身边。他们像从前一样说话,做事,他的笑容却冷漠疏离,看向她的眼神里也不再有温度。
毓秀明白地感觉到她与华砚之间有什么不一样了,他们的特殊关系不再特殊,他对待她的态度也平淡的出奇。那一条原本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情感纽带,不知在什么时候崩毁殆尽,那一份只有他们才能体会的默契,也消失殆尽,随风而去。
毓秀沮丧的无以复加,他虽然在她身边,眼里却不再有她,这种被最亲近的人拒绝的挫败感,让人近乎窒息。
毓秀承受巨大的恐惧,握着华砚的手问一句,“你还是你吗?为什么你变得不一样了?”
华砚面带微笑,态度礼貌而淡然,“我还是我,可我没有心了。”
没了心却有着华砚躯壳的那个人,还是华砚吗?
再也不能用似有期待的目光望着她的华砚,还是华砚吗?
如果回来的只是一个躯壳,她还算得上是失而复得吗!
毓秀从梦中惊醒,没有惊叫,没有冷汗,只有被重锤凿中的心脏,疼痛蔓延全身,让她的四肢百骸都麻痹了。
她花了好长的时间才分得清梦与现实,心绪还未平息,就被陶菁断续的咳嗽声打断。
毓秀一扭头,就对上他略显惨白的一张脸。
他白日里所谓的身子越来越弱果然不是玩笑。
毓秀怕惊动身边人,不敢翻身,连呼吸也都小心翼翼,她静静数着陶菁的咳嗽,他的情况似乎真的比之前严重了一些。
毓秀伸手摸了摸陶菁的额头,果然湿的水洗一般。
白日里他站在椅子旁边的时候,明明一滴汗也没有流,如今躺在她身边的,却像是一个水人。
毓秀一时间竟错觉陶菁已奄奄一息,望着他的时间久了,她也分不清自己心里的难过是为了华砚还是眼前人。
眼看着陶菁咳的越来越厉害,毓秀深深叹了一口气,只得坐起身帮他轻轻拍了几下背。
陶菁咳嗽平息了几分,人却醒了,他一睁眼就看到毓秀弓着身子服侍他,心中滋味万千。
“臣把皇上吵醒了?”
毓秀苦笑着摇摇头,“我做了一个梦,梦断了,人就醒了。”
陶菁扶着胸口坐起身,强笑道,“皇上梦到了什么?”
毓秀摆手敷衍一句,“没什么,一醒了,梦里的事就都忘了。”
陶菁见毓秀神情惨然,猜到她梦到的事与华砚有关,禁不住讪笑道,“能让皇上如此失落的,大概只有那个人。”
梦中出现的情景,毓秀一个字也不愿多说,才想着用什么话岔开话题,陶菁就似笑非笑地说一句,“皇上梦到华砚死了,还是梦到他回来了?”
死了和回来这几个字都是一样的刺耳,毓秀莫名生出想落慌而逃的心思,“梦到什么我都忘了,我说不要说了就是不要说了。”
陶菁见毓秀讳莫如深,心中一阵刺痛,“皇上忘了自己的梦,却一点也不想想起来吗?臣猜测,皇上是梦到华砚的人虽然回到你身边,他的心却不在了。”
才经历的悲惨境况被他用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说出来,毓秀的心又像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
陶菁见毓秀面有怒色,就知道他是猜对了,“即便回来的是一个无心人,皇上还是希望他回来吗?”
毓秀金眸凌厉,语调也极致冷漠,“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陶菁笑道,“这天下间的事,并不是你想听就听,想不听就不听。你的一句话,你的一个态度,兴许就左右了结局。我问你的话,就只问一遍,你给我一个答案,从此以后我绝不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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