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远途行军,对于怀着身孕的她来说,简直是身心双重折磨。
李延庚也知道她想要伺机逃跑的心思,便派人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就连睡觉也用麻绳将她的手脚捆起来,和守卫拴在一起。
晨曦微露,海兰珠只眼未合,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天亮。
静悄悄的营地里,唯独刘兴祚起得早,自己手捧酒袋,却端来了一壶囊羊奶茶给她,在她身旁坐下。
“以你的智慧,这一路上,可以找到很多逃跑的机会。只是我奉劝你一句,现在逃回去,恐怕盛京城中等着你的,就会是大汗兵败宁远,以身殉国的消息了。”
她喑哑着声问:“你说什么?”
“等到了宁远,见过了袁抚台,你就会知道,宁远城所有的炮门,对准的都是大汗的营帐……红夷大炮的威力,你是知道的,炮火面前,我们都同是血肉之躯,弱不堪击。”
刘兴祚仰头饮一口烈酒,“从调兵增援到现在,已经两日了,袁抚台知道大汗惯用谍战之术,特地派人送了一封假的援锦略书去给那赵率教和纪用,现在,只怕这封信已经被大汗截获了。只要他中了计,调转兵马,围攻宁远……结局可想而知。”
他们的目标……不是宁远,而是取了皇太极的性命!
万一皇太极没有上当,他们就会押送她去宁远,逼他放弃锦州,而倾全军之力围攻宁远……
海兰珠打了个冷颤,“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乘人不备,是为不举。大汗他一向善待汉民,亦待我不薄,当年复州一事牵连到家族,也是他力压了下来。我入建州二十余载,也只见过大汗一人能有这样的仁德,他的确不是凡人……如果今天,袁公要杀的人是别人,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刘兴祚目光空洞,自嘲地笑了笑,“李延庚他还年轻气盛,可我老了,打不动了,这个民族英雄……便让他去做吧。这么多年,我只想回到明地,重新生活罢了……用刘兴祚的名字活着,而不是刘爱塔。”
“刘兴祚……”
刘兴祚悠悠的起身,不打算再透露更多的消息给她,“范姑娘,我只能帮你到这了。接下来该怎么做,唯有你自己权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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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五天,彻夜行军,由固山额真博尔晋、图尔格率领的援军才于十九日越过大凌河,直抵锦州地界。
这已经是皇太极包围锦州的第八日了,然而锦州城仍旧不为所动,坚固难破。眼下正是酷暑,人马疲惫,又遇上前线军粮短缺的诸多因素,战况对金军来说非常不乐观。
明朝方面,十六日山海关总兵满桂率领两万援军前来支援,已抵宁远,却并未出城支援锦州。
皇太极之所以要先围锦州,便是知道宁远城易守难攻,袁崇焕又是个狠角色。遂先围困锦州,设下一个困局,逼袁崇焕率兵从宁远前来支援,以诱明出城野战。
而袁崇焕也知道,这明军一旦出了城,便是正堕其计,没了炮弹相佐,与金军野战,哪里能有半分胜算。
袁崇焕在宁远等着皇太极过去,而皇太极就在锦州等着他过来。
他们二人是棋逢对手,一时瑜亮,双方都打起了相同的算盘。谁先沉不住气,谁便输了!
援军刚刚越过大凌河准备扎营,却遭到了袁崇焕的一路骑兵偷袭。然而这路奇兵,时进时退,毫无章法,最后只掳掠走了几个士卒,便打道回府了。
而这被掳的士卒中,正有海兰珠。
与其说她是被掳走的,倒不如说是被李延庚拱手送给明军来得恰当。
此番突袭,领队将领乃是祖大寿,所领部下也不过百余人,然而金兵却不敢深追。一是唯恐有诈,二来是因还未与皇太极会面,不敢妄作决断。
于是乎,海兰珠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就被带到了宁远,带到了这位威名赫赫的“袁抚台”面前。
在现代,但凡知晓些明史的人,都不会对“袁崇焕”这个名字感到陌生。他在明史中的知名度、传奇程度,恐怕仅次于张居正和戚继光这二位良相忠将之下吧。
辽东巡抚,是换了一任又一任,那一身皇帝御赐的麒麟服,看得她怵目惊心。
这身麒麟服,多少人穿过,又有多少人为之丧命?
光她知晓的,从杨镐,到袁应泰,再到熊廷弼……死于国法,死于沙场,死于构陷,死于党争。这袁崇焕,又能将这身麒麟服穿到几时呢?
眼前这位令金人闻风丧胆的袁抚台,是衣冠楚楚,瘦脸窄鼻,一撇八字胡正是合称他那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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