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宜嫔的话音未落,远方的宫道上又隆隆地驶过来一辆马车。
等马车行驶到宫门前,车里的人给江菱请安行礼,才发现是荣嫔。
荣嫔同样带着佛香和佛珠,还有整整一大摞的佛经,也像是要出宫礼佛的。见到荣嫔的一霎间,宜嫔的面色微变,但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的样子。
江菱轻轻笑了。
“今天倒真是巧。”江菱道,“一个个的,都要出宫礼佛还愿。但不知道宜嫔何时改信了佛祖?还有荣嫔,这些日子一直在宫里闭门思过,前不久才解了禁,这眼下,也是要出宫还愿么?”
荣嫔抬了抬眼皮,一粒粒地捻着手里的佛珠,垂目道:“正是如此。”
江菱笑吟吟道:“那是真的巧了。”
当下江菱便跟着宜嫔、荣嫔一起,出宫去了。
走到分岔口的时候,江菱的马车拐到了岳亲王府,宜嫔和荣嫔的马车则一路向南。江菱瞧了瞧她们前行的方向,倒像是冲着贾府去的。再联系到昨天晚上,贾府里忽然到来的那一批郎中,江菱心里便明悟了。
她们两个,十有八.九是冲着王夫人去的。
看样子,昨天下午在宜嫔宫前的那些话,戳中了她们的心事。
念及于此,江菱便不再理会她们,自个儿到岳亲王府里,同岳亲王妃谈了谈。岳王妃客客气气地接待了江菱,与她商谈片刻,又客客气气地将她送了出去,只道:“以讹传讹,自不可信。”
自岳亲王府里出来,江菱又拐到了安亲王府,同样跟王妃谈了谈。
安亲王妃的意思同样是,以讹传讹,自不可信。
再然后是豫亲王府、南安郡王府……江菱一个个地前往拜访,甚至连明珠大人的岳家,都去拜访了一回。再接着是几个宗室家里,还有一个国公府。一路这么走下来,半个北京城都被江菱转了一遍。等到午间的时候,江菱想着自己既然借口出宫礼佛,那便应该做足样子,于是去了一趟佛寺。
回程的时候,江菱顺便还去了一趟贾府,看了看王夫人。
昨天晚上,王夫人又在府里闹了一回,被贾政给关起来了。江菱去到贾府的时候,王夫人正病恹恹地躺在床上,一点儿精神都没有,薛宝钗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正在王夫人的床前喂她,贾宝玉则在床前劝着。至于李纨,她在在屋子的另一边纳针线,不言不语的。
荣国府败落之后,府里的丫鬟走的走,散的散,唯有她们两个媳妇儿在伺候着。
刚一走进王夫人的屋子,江菱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药味儿。
薛宝钗是认得江菱的,刚见到江菱的一霎间,差点打翻了药碗。刚要起身行礼,江菱便抬起手,阻止了她的动作,看着王夫人,道:“我今天是来瞧瞧二太太,病好些了没有。”
王夫人的眼睛仍旧是通红的,表情有些狰狞。
“你跟她们是一块儿来的罢。”王夫人狞笑道,“我早就跟你们说过,元春临终前,已经将什么事情都说了,你们没有转圜的余地。没有!”最后两个字,是声嘶力竭吼出来的。
贾宝玉唤了声母亲,又急急地跟江菱解释道:“这位夫人,母亲她生了病,这两天一直口不择言的。她的话,还请夫人莫要放在心上。”
江菱微微一笑,将目光转向了薛宝钗。
贾宝玉认不出江菱的身份,但薛宝钗却知道,见到江菱看她,薛宝钗便唯有搁下手里的药碗,解释道:“皇……夫人,郎中说,我们太太是得了失心疯了,说出来的话半真半假的,还请夫人莫要放在心上。”随后朝江菱深深地福身行礼。
江菱的笑容不变:“当真是失心疯了么?”
薛宝钗坚持道:“是失心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