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真是孤注一掷了。
但挺不好意思的,我还真不想让你们过得痛快……江菱轻轻吁了口气,看着王夫人脚底生风,一路走出屋外,招呼了玉钏和彩云便要离开,轻轻地拧了一下锦被。
――管你多精妙的一步棋,我都能把它变成一步臭棋。
江菱闭上眼睛想了片刻,便听到外面又响起了叩门声,这回是嬷嬷们熬好了汤药,给她送到屋里来了。江菱就着嬷嬷们的手,不动声色地用完了那些汤药,才淡淡地说道:“你们去打听打听,前些日子在宫里,可曾有过什么传闻没有。尤其是关于国运和生辰八字的。”
嬷嬷们吓了一跳,俱面面相觑道:“小主是如何知道的?”
江菱轻轻噢了一声:“那就是有了?”
嬷嬷们又面面相觑了片刻,才讷讷地说道:“有……自然是有的。但太皇太后说,不管外面传成什么样儿,都不能打扰了小主养病,因此便没有传到小主跟前。”嬷嬷们说着,又有些犹豫地问道,“但不知是哪个在小主面前嚼了舌根子,教小主知道了此事?”
江菱摇头笑道:“这你们就别管了。既然这些日子宫里众说纷纭,你们便将那些关于国运和八字儿的传言,一条条地拣出来,同时――”她加重了同时二字,“同时在宫里议论。但不管别人说些什么,你们都只管应和着便是。记住,一定要一条条地拣出来,同时议论,记住了么?”
嬷嬷们又有些惊讶,面面相觑了片刻,道:“将关于国运和八字儿的传言,一条条地拣出来?但那总共就两条哇,一条是小主的八字与国运相冲,要是入主后宫,便要国运衰败;另一条是宫里有贵主儿恰逢金命……”
嬷嬷们脸色忽然就变了。
江菱淡淡地笑了一下,挥挥手道:“去罢。”
“这、这怎么能呢?……”嬷嬷们喃喃自语。本来这两个传言,其间的间隔足足有十多天,她们还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对,但要是按照江菱所言,将它们放在一起――
一个是八字与国运相冲,使得国运衰败;
另一个是恰逢金命,顺应国运而生。
这怎么听着,都觉着有些不对劲,跟故意踩一捧一似的。
江菱瞧见嬷嬷们脸色变了又变,又摇头笑了片刻,道:“去罢。”
既然嬷嬷们能想到这一层,其他人自然也能想到这一层。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自作聪明的聪明人。本来王夫人那步棋是极为精妙的,刚好趁着众说纷纭,宫里混乱的时候,借着“顺国运而起”的名义,将那位贵主儿包装成实打实的好命人。但这两个消息,要是同时出现呢?
同时。同时。同时。
这同时二字,实在是太微妙了。
江菱目送着嬷嬷们离去,又轻轻地吁了口气。既然王夫人想把她变成一块用过即丢的抹布,她自然也不能让王夫人一路地顺风顺水,过得太称心如意了,不是么。
但不知是嬷嬷们的话起了作用,还是宫里的聪明人实在太多,接下来几天,她除了每天上药、换药、喝药、拆绷带之外,便再也见不到外人了。嬷嬷们倒是一日日地义愤填膺起来,倒是费了江菱很大的力气,才将她们约束在屋子里,没有跑到太皇太后跟前去告状。
这同时二字,妙就妙在一个暗示上。
要是把事情说白了,那就没意思了。
嬷嬷们替江菱委屈了很长一段时间,平时熬汤药、换药、上药,倒是越发地尽心尽力起来。直到有一天,江菱还是等到了一封圣旨,圣旨上写着让她前往热河养伤。但是在那封圣旨上,除了前往热河之外,还有两个字:伴驾。
传旨的人依然是梁大总管,但梁大总管的脸色,却比从前差得多了。江菱偶尔问起时,才知道前些日子瑷珲的冲突再一次升级,不但是康熙把睡榻搬到了乾清宫,连带着太皇太后、还有朝中数得上名字的大学士大宰相们,都把睡榻搬到了乾清宫,整整用了十多天的时间,才商讨出了一个决议:
递国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