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便是抽出一条手帕,帮韩贵妃轻轻地捻去眼角的泪水。
“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韩贵妃苦涩地摇了摇头,眼眶通红,却是再流不出一滴眼泪。
许久,韩贵妃突然笑道:“也好,他走了也好,他走了,我才有不恨的理由了。”
说着,手掌轻轻地摁在桌面上,便要起身。
“娘娘,柳儿扶你去休息。”柳儿扶起她的手,便是朝里屋走去。
柳儿轻轻地放下帘帐,逶迤的帘帐垂落,撒下一片朦胧。
韩贵妃便一如往日般安静地躺在这金丝软榻上,安静的面容下只是多了微微蹙起的愁容。
这一夜,注定不会平静,平静的是周遭不会变的环境,不平静的是她们各所所思的内心。
韩贵妃似乎梦见了年轻时她与他的初见,从翩翩策马的紫衣少年,再到朝堂上锋芒尽露的臣子,他,依旧是当初她所倾慕的模样……
而付葭月却是辗转难眠,迟迟无法入睡。担忧着她明日所要面对的事,小小的期望下带着丝丝的隐忧,她也不知,她究竟在担忧些什么。是害怕真相难以接受吗?她也是不知……
翌日清晨。
付葭月是在谢白起身离屋后,才从床榻上起来的。草草地穿上了衣服,正坐在梳妆台前打算给自己梳个简单的发髻时,忽然于蜡黄色的镜中看见了谢白的面容。
只见他手中多了一枚发簪,随即接过她抓着的发,略显生疏地替她绾着发。力道稍显大,她被拉扯地有些疼,抿了抿唇,道:“还是我来吧。”
谢白微微皱眉,道:“我弄疼你了吗?”
付葭月笑着摇了摇头,道:“没,没有。”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以簪子插入最后固定结束,一切,都显得行云流水般顺畅。
除去男子独有的力道大这一点,不得不说,谢白绾发的手艺还是不错的,简单中不失婉约,比她原本想随便挽起的发式好多了。
嘴角微微勾起,她装作怒道:“说,你当初是为多少女子绾过发,竟是如此娴熟。”
说着,便巧笑地看着镜中的他。
谢白缓缓地俯下身,将双唇凑近她的耳边,轻轻道:“你是第一人。”
暖暖的热气吹到她的耳根处,直暖到她的心底,她撇了撇嘴,轻啐了一口,道:“我才是不信。”
谢白捏着她的肩膀,将她轻轻地转向自己,随即轻轻地在她薄薄的嘴唇上落下一吻,道:“那现在信了吗?”
如此没有技巧的吻技,便也只有自学成才了吧?
付葭月噗嗤一下轻笑出了声,微微扬起头,看向他道:“大概吧。”
很快地洗漱完,二人一同用了早膳后,便是相随朝鸳鸯湖对面的院落走去。
一路上,尽管她在内心中一遍遍地告诉着自己,不会有什么大不了的,可心脏就是狂跳不止,手心处也是泛出了细密而又冰凉的汗水。
“别紧张。”谢白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将掌心的力道传递给她。
对上他温润如玉的眼眸,感受着他所传递来的从来便没有过的同于常人的温度,她的内心不由得便被安抚。
路不算远,却也不近,两人十指紧握地走着,便犹如在相携着要一路走向老般,带着朝阳的祝福,心无旁骛地走着。
“少爷。”
见着二人前来,守门的两人朝谢白施了一礼,便将紧锁的门打开。
诧异地看着不同于这几年来谢白独自一人前来的一幕,两人面上皆是诧异之色,却也未多说一语。
一进门,入眼的便是满院子正晾晒着的白布,它们被晾晒在木杆之上垂落着,一个挨着一个,在微风的吹拂下,布脚一点点地被吹动着。
撩起一条条布帘,谢白牵着付葭月慢慢地走进。
却是还不待走到视野开阔处,忽得便听到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随即便见一个女子一下扑到了谢白的怀中,兴奋地叫道:“三哥,你终于来啦。这一个月你去哪了啊?我还以为你不要沐之了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