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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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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下来。

    姜素敏就那样蜷缩在床踏上,一只手放在儿子的身边,另一只手屈曲搭在床上。她侧着脸枕着那只搭在床上的手臂,眉心微微颦起,如玉般的面容也略带憔悴。

    小太原王对母妃的依恋显露无遗,就身在睡梦当中,他的小手还也要紧紧地圈着母妃的一根指头。

    令姑姑看着这对母子,不由地微笑。她把手里厚实的大氅抖开,轻轻地盖在主子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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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和帝睁开双眼,看着头顶绣满福纹的帐幔。他感觉自己是在女儿的嚎啕声中醒来的,起身一看,女儿已经不在摇篮了。

    张嬷嬷抱着小主子,正温言细语地好生哄着,可惜没有丝毫作用。她看见陛下被惊动了,一颗心更像是泡在了黄连汤里一样――心里苦啊。她便只好抱着公主上前,给陛下屈膝请安了。

    昨晚睡得太晚,被惊醒后的庆和帝脑袋有些隐隐作痛。他的眉头紧皱,伸手接过正在痛哭流涕的小女儿。他用眼尾余光扫了张嬷嬷一眼,语气淡淡,“哄不住公主,要你来何用。”

    洪涛的神情有些慌张,从外头进来后,匆匆向主子行礼,“陛下,太原王又发热了。”

    庆和帝闻言,神色一凛。他拿起薄被包好女儿,就脚下生风地向东侧殿疾步走去。

    看着主子如同疾风般在眼前刮过,洪涛跟上前追了两步,“陛下,陛下……”还没穿戴好衣裳呢。他话还没有说完,就看着主子消失在宫门的拐角。他便立刻回头走了几步,一手抄起搭挂在一旁的披风,一手抄起叠放好的常服。

    就在这么个瞬间,洪涛的余光就看见张嬷嬷,木头桩子似的立在原地。他恨铁不成钢地跺了跺脚,“你的主子都在陛下怀里了,怎么还不跟着上去。”然后,他就甩开步子,朝着东侧殿的方向追去。

    经过提醒,张嬷嬷也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跟着洪涛的脚步向东侧殿疾步而去了。她方才想,明熙公主喝过奶水以后,突然就放声大哭,怎么哄都哄不好。现在看来,不是她侍候得不好,是因为公主心里记挂着弟弟呢。真不愧是天家子弟,尚在襁褓就这样聪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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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方破晓,小太原王竟又发起热来,这一次的体温来势汹汹。他的小脸憋得涨红,紧闭着的眼睛轻微红肿的,身上更是一片滚烫。他似乎想要扯开嗓子大哭,可原本就人小力弱的他,如今就只能小声地哼哼着、抽噎着,向父母亲诉说着自己的痛苦。不多时,他的呼吸再次急促了起来,还时不时发出一、两声细嫩的呛咳声。

    在一旁当值,完全不敢合眼的钱嬷嬷一发现,便立刻到隔壁去请黄太医了。

    在睡梦中,姜素敏隐隐约约听见儿子细弱中带着沙哑的哭泣声。她霍然睁开双眼,即刻想从床踏上爬起来,好去查看儿子情况。岂料,忽然天旋地转地,她腿脚一软,便直接跌坐回床榻上。她缓了缓神,才再次强撑着床沿起身。

    姜素敏发现儿子的小手,正牢牢地圈着她的小指头。这是儿子对她这个母亲的深深依恋,但她却只能看着他痛哭,却毫无办法。

    此时此刻,心像是被石磨碾碎了一样,她恨不能即刻以身代之。

    因为离得近,黄太医来得比庆和帝还要快上一步。他仔细察看过小太原王的情况,心里也是猛地一提,表示新的一轮降温措施必须要尽快开始。如果还不行,怕是要用重药了。

    昨晚姜素敏害怕小孩子病情反复,曾经叮嘱过这薄荷水要一直热在灶上。有主子的吩咐,小厨房的人自然不敢掉以轻心。于是,钱嬷嬷很快就把薄荷水端上来了。

    庆和帝来到东侧殿的时候,只见殿内与昨晚的某种情境重合了起来。他耳边听着这双小儿女的哭声,心突然有些沉沉的、闷闷的。

    过了一会儿,洪涛和张嬷嬷抱着手里的东西,也都到了东侧殿。

    洪涛看见主子有些愣神,便上前一步,轻声地劝说:“陛下,不如先穿好衣裳吧。若是陛下着凉了,娘娘和王爷的心里定是难受得很。再过一小会儿,便是大朝会的时辰了。”

    “洪涛,传朕口谕,就说今日的大朝会延后……”

    姜素敏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她用没有被小阿建握住的那只手,捏着钱嬷嬷递来的帕子,轻轻地擦拭着他的小脖子。在现代,婴儿高烧发热,引起肺炎的、烧坏脑子的都屡见不鲜。

    姜素敏情不自禁地拿脸贴近他小身子,感受那滚烫的温度。她的心里真的,真的很害怕。

    她害怕,身处没有抗生素的古代,如果他得了肺炎应该怎么办?

    她更害怕,如果这场发热导致他智力有损,以后要浑浑噩噩地过一辈子,那又要怎么办呢?

    姜素敏想到这里,不禁潸然泪下。

    ――――――――――――――――――――

    太华殿。

    朝会的时辰一早就到了,依旧迟迟不见皇帝的身影。原本安静肃穆的大殿,也慢慢地变得吵杂。大臣们议论纷纷,后宫难道出现什么意外,绊住了庆和帝的脚步。

    魏国公这么一听,眼中闪过一丝忧色。听闻陛下留除了初一、十五以外,都是留宿长泰宫的。

    难道…不是陛下出什么意外了。呸呸,陛下可一定要身体康健,太原王还没有没长大成人呢。他歪歪脑袋,又想,难道是长泰宫有什么大事发生,绊住了陛下的脚步。

    还没等魏国公想出长泰宫能发生什么大事,洪涛便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洪涛站在御案前方的台阶下,清了清嗓子,“本官奉陛下之命,送一道口谕给诸位大人,陛下有旨:这次大朝会延后到丑时正。”然后,他才向大殿内的诸位大臣行礼躬身。

    什么?押后到丑时(下午一点)?到底什么事情需要耽搁这么久呢?

    朝堂上的大臣听完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发现彼此的脸上都刻着大大的“惊异”。他们从未听说过,庆和帝曾经延后或者缺席过大朝会。在这位勤奋帝王的执政生涯中,这还是第一次呢。

    因此,三位尚书令的心里都非常担忧,担忧是不是皇帝的龙体出现什么意外,才导致需要延后大朝会呢。小声讨论过后,他们其中一位资历最老的尚书令上前,向洪涛拱拱手,“有劳洪公公告知,陛下到底是因何事耽搁了呢?”

    后面的众多大臣都纷纷点头,口中直道,“是啊,是啊,洪公公就说说吧……”

    洪涛看着那位老尚书令拉扯住他的袖子,一副你不说,我就不让你的架势。这位尚书令虽然算得上老当益壮,但是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甩开他就走啊。如果这位老大人摔了个万一,皇帝也未必会保他吧。

    他想了想,反正陛下也没有说过要保密。他就犹豫了那么一瞬,便把太原王生病了,陛下在那里守着的消息说了出来。

    这个消息,对魏国公来说简直就如同五雷轰顶。他一副眼珠子快要掉出来了的模样,心里有无数的念头在乱飞,是不是宫人侍候得不好了,是不是宫里有人使坏了……想来想去,他只想赶紧回家,和母亲、和夫人好好商量。

    晋王和宁王听见后,脑中都不约而同地闪现着一个念头,传说中这个幼弟身体孱弱,难道是真的?

    前者只是在心底为幼弟叹息一声,就继续烦恼西北旧案的事情了。

    后者的第二个念头就是,难道母妃动手啦?他在心底摇摇头,不可能!母妃曾经告诫他,目光要放得长远一些,幼子不是他的威胁。因此,母妃是不会对此一举的。他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

    此时,晋王感觉有一道如同实质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顺着目光的来看过去,发现宁王用一种复杂扭曲的眼光看着他。他与之对视一眼后,复又挪开了目光。

    宁王又再次摇头,大哥这人,怎么可能呢。他在心底不禁窃笑,看来出生封王的好命,无福之人自是无福消受啊。

    既然皇帝已经有口谕了,诸位大臣也不必再留在这里傻等。他们都成群结伴地离开太华殿,文臣便回到六部的礼文阁,武将便回到武德馆。他们各自当差的当差;办公的办公;点卯的就点完就走。

    魏国公回到武德馆,发现今日不是轮到自己当值后。他就跟同僚打个招呼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回家。

    ――――――――――――――――――――

    彼时,陈幼安就一直留在刑部,研读着关于“西北兵器案”的宗卷。他的书案靠近窗边,可以看见鲜花,也可以听见悦耳的鸟鸣。

    忽然,他好像听见外头两个近卫军影影绰绰的声音,似乎在讨论着本朝年纪最小的藩王――太原王。他心中一动,立刻竖起耳朵、聚精会神地听着。谁知道,那个声音就这样嘎然而止了。

    陈幼安愣了愣神,低头看看脚边个贴有刑部封条的两个大箱子,那里面都只是刑部关于西北旧案的宗卷。看完这些,他和晋王还要去兵部查看,历年来兵器坊的兵器造册与兵部拨发军饷的账册。

    宗卷看到这里,陈幼安觉得有一件事很奇怪。当年这桩案子牵涉范围如此之广,但是只有少数被判处了抄家灭族。但大部分的罪犯,包括恶首,前淮乡侯一家都仅仅是被判处抄家流放。

    难道,陛下早就已经知道这案子有猫腻,判处的时候手下留情?

    要说,陛下是看在和亲到东胡的□□公主份上,才会有所轻判的。对此,他是不相信的,因为这个理由根本就站不住脚。

    一个嫁到外族做大阏氏的公主,与娘家祖国的关系,必定是相互相成的。怎么会为了一个通敌卖国的母族,和娘家祖国这个最大依靠有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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