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公主对这个弟弟视若珍宝。这条路就不能走了。
只好两个都保。
“公主肖母,鲁人旦肖父。常有此事。”徐公断言道。
徐树诺诺,“儿若再听到,必会亲口澄清!”
徐公点点头,嘱咐徐树一定要陪着姜旦。
“多多教导他。”徐公道。
他一眼就能看出姜旦肯定没受过正统教育,估计那个鲁字出世的传言有七-八成真。
等公主准备好了把姜旦叫到凤凰台时,肯定就要授其王爵,以虚爵代实权。这是公主所谋之中极其重要的一环,绝不容有失!
不客气的说,姜旦在鲁国可以当个无知之人,现在在河谷,无知也不是大错。可当他进了凤凰台以后,就不能无知了!哪怕没读过书,不识字,至少表面上要看不出来!装也要装得像那么回事!
徐公心道,让你去见公主?早呢!平洲的事现在还没完呢。现在江南已经大半落到公主手中了,余下几座小城观一观风向也该投降了,他们现在不投,江北打起来后也必定要投的。
等江北混战起来,才是你这诸侯王做最后一件事的时候。
他抬目远望,纵使看不见,他也能想像得到江北现在是什么情形。
就像当年的凤凰台与河谷。人人自危,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世道一天比一天乱了。
十月里,晋江江南沿岸新建了几座渡口。
分别在平渡、镇江、江阴、宁波、彰平等几地。附近小城如临大敌,纷纷派使者四处求援。
河谷也得了消息,方知江北各城已经暴发混战,远比平洲当日事故更叫人心惊。
大批江北人正横渡晋江,逃向江南各地。
有钱的人乘大船,没钱的人坐小舟。风里浪急,不知多少人沉了船,裹了鱼虾的腹。
成功上岸的人四散而逃,各小城城小无力,断然不敢放流民入城,又不能拒民于外,只能紧闭城门,四处求援。
一时之间,求援信纷纷而落,哪个大姓每日不接个几十上百封的?
凤凰台也得了消息,黄松年和毛昭也立刻进宫求见姜姬。
姜姬:“不能容许流民四散。将其收拢,选址建村,容其在本地安家落户。”
黄松年皱眉:“公主,这些人太多了,只怕有万万之数,哪里也放不下这么多人。”
毛昭也认为全留下不现实。
姜姬可不想把这好不容易送上门的人力再赶回去,拒绝听黄松年和毛昭的忠言直谏,咬定来多少,收多少。
选何地建村?
自然是就近。
先收拢约束,不让他们再瞎跑乱窜。然后选适宜居住的地方建村落,命他们即刻开垦田地,修房建屋。
“等过了一冬,不知能成活几个村子。”她道。
黄松年才发现公主竟然真打算全都收下!
他当即道:“公主,只怕无粮可活!”
没有吃的过了冬天都会饿死!冬天饿死人,春天发疫病,死得人更多!
最好的办法就是守住渡口,不许再放船停靠!逼他们调头回去。
“先让他们种。现在距离天真的冷下来还有两三个月,种什么吃什么!种菜吃菜,种草吃草。旁边就是晋江,教他们挖塘养鱼,不至于全都饿死。”她道,这种事也不是第一回,她屈指一算,怎么也能活下来三成。如果运气好,能活五成人。
黄松年还是想说服她改主意:“公主不闻易子而食吗?到了没有食物裹腹的时候,流民中就会发生这样的惨事了!”
姜姬反问他:“那不许他们停船,逼他们回江北去,就不会发生易子而食了吗?”
黄松年哑然。
“只不过一时看不到而已。”她道。横竖江北她也要,眼前这些百姓不过是早一步来到她面前而已,那她怎么会把他们推回去呢?
黄松年和毛昭跟姜姬辩了好几天,两边各执一辞,谁都说服不了谁。
结果一日黄昏,黄松年坐车回家途中突然明白过来!
他把毛昭叫上来,问他:“你我在这里与公主打口舌官司,那边的流民只怕早就建村了吧!”
毛昭做恍然大悟状。
黄松年气得要死,随手拿一卷书打他:“你早想到了!”
毛昭乖乖认打,道:“黄公,那边离凤凰台也有一个月的路程,消息送来时,已经晚了。别说流民建村了,只怕渡口都多了几个。”
黄松年一怔,旋即想起公主的大计。
毛昭:“公主若要打江北,从江上过去是最快的。眼下是为流民建渡口,日后乘船过去的,不知是谁了。”
黄松年接连受挫,人都看起来没精神了。
毛昭劝慰道:“公主肯陪黄公戏耍几日,足见仁慈。”
黄松年抬起眼,狠狠的指着他说:“那你就看着某出丑!”
毛昭尴尬道:“我以为……你是故意的……”他不是也跟着做了几日戏吗?开始以为黄公也在做戏,不料黄公竟然是真心劝谏公主的,估计公主也是看出来了,怕打击黄公再有个好歹,索性陪他唱下去了。 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