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她答得很快,搂着他的脖子,闭上眼睛道:“我也很想念云城的那些美人了,不像某些人硬说云城的姑娘们不好看,非要眼巴巴地跑回来要一个一无是处的傻子,你说他笨不笨?”
“再说!”楚慕狠狠地咬了她的耳垂一口,疼得乔叶一颤,也报复似的咬在他的肩头:“就要说,大傻子!”
楚慕恶劣地挺身,贴着她的耳际坏笑:“小傻子,待会儿别一口一个好人地求饶,爷不会放过你的……”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你明知道我最爱的人是你,却不肯再多看我一眼,却与另一个人执手天涯、厮守终老。
——楚离
真正爱过的人,无论如何都会留下痕迹,也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将她从记忆里完全抹去,就算答应了永远不再见她。
大兴元年正月,年轻的楚皇登基不过两月余,突然颁布诏书:“尊先皇旨意,废相国,除亲王。”此事在朝政内外掀起轩然大波,原本等待荣登太师之位的凌相陡然跌落谷底,与此同时,和楚皇“相濡以沫”唯一的皇妃凌宛殊被打入冷宫,在楚都盛极一时的凌家从此败落。
清逸王府是离亲王即皇位后楚国唯一的亲王府,此诏书一下,清逸王被废,赐云城一地安养天年。民间便在盛传那位年轻的楚皇很有手段,不给自己留下一丝威胁,不管是相国还是亲王,在楚皇铁腕的权威下已然没有存在的必要。
四月的一天,掌事太监战战兢兢地禀告年轻的皇帝,冷宫中的那位娘娘诞下了一位龙子,问,该如何处置?
皇帝紫色的眸子微微有些错愕,眼睛望向御花园里遍地开满的石竹花,淡淡道:“将小皇子接出冷宫。”
掌事太监躬身等待着下文,却再也没有听到皇帝说什么,于是又问了一句:“那、那位娘娘呢?”母凭子贵,这是千百年来的传统。
皇帝的眼睛望过来,淡淡瞥了他一眼,那种深沉的杀伐之气看得太监一抖,赶忙退了下去,连连道:“奴才谨遵皇命!”
惩罚一个家族最好的办法,是在他们自以为最有希望的时候狠狠地将他们逼下悬崖。惩罚一个女人最好的方法,是让她永生永世呆在冷宫里,与她的孩子彻底分离,就算那也是他的孩子。
皇帝靠在椅子上,以手扶额慢慢闭上了眼睛,孩子,孩子,午夜梦回的时候他总是在想,倘若当初他死了,她也没有牺牲自己的孩子去救他,是不是她现在还能稍稍多惦记他一些呢?
“七哥,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好。
从此都不再见面了。
所有我欠下的债,让我一个人来背。欠了楚慕一个江山,欠了她一生的幸福,爱是一种亏欠,恨也是一种亏欠,还不了,就背着吧。
前几日他去近郊看了看,那里有一家店铺,许多年前,当少女还是“无美公子”的时候,曾可怜楚楚地扯着他的衣袖,要他和她一起出席开业典礼。他错过了那一天,于是,错过了她的一生。
那家店铺早已经易主,却仍旧在经营石材生意,他在店里随便逛了逛,在主厅里看到一尊大理石雕像,顿时愣在了当场。良久,有伙计上前来,笑着解释道:“公子,这尊雕像不卖的,是小店的镇店之宝。这雕像上的人,是楚都大名鼎鼎的无美公子,能招财进宝啊!”
他望着那尊石像,久久不动,你明明不在这里,可为什么每一处都有你的影子挥之不去呢?石像上的人儿一身男装打扮,坐在石凳上,仰着头,似乎在看太阳的位置,眼神中带着满满的期待与笑容。
那伙计见他还在望着,又道:“公子,我从前听雕刻这石像的鲁师傅说,这尊雕像是绝品,要是取名字的话,就叫做:等。是不是很传神?鲁艺师傅的雕刻本事那是……”
等。
曾经,她等过他。
曾经,她那么认真地喜欢过他。
曾经,她把关于家的念想埋进了土里,说,这是七哥和小乔的家。
只是,他错过了。
御花园周围很安静,甚至能够听见蝴蝶煽动翅膀的轻微声响,除了这个,没有其他声音了,宫女侍卫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出。年轻的皇帝突然勾起唇角轻轻笑出了声,一登九五,六亲皆绝,原来就是这样啊。
“明净。”皇帝睁开眼睛,唤身边的人。
“是,陛下。”明净仍旧一身黑色的劲装,闻声应道。
“你说,这石竹花做国花如何?”
“这……”明净被问住。
皇帝却并没有要他的回答,只是自言自语道:“朕觉得甚好。从今日起,就做国花吧。”
让整个楚国的人都和我一起记着,这花,曾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就算得不到,能够这样看着它过一生,也是好的。
四月,楚皇下诏,立石竹花为大楚国花,原本普通的花种因为皇帝的一道诏书立刻身价猛增、尊贵无比。
同月,楚皇立新诞龙子为太子,取名,楚羿,谐音,忆。
从此,六宫无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