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殖民公司到底要干什么,并不是没有人知道。
一些混迹于岛上的墨党成员他们是知道的,他们观察这一切的视角是与这些雇工完全不同的。
或许,能从一个墨党成员的日记中看出一些端倪。
正月二十三。
棉纺合作社运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党内关于将来的路到底该怎么走的问题,已经争的热火朝天。
我们被称作陈健派,或是未来派,这就是我们今后的标签。
党内分裂已经不可避免,可我并不担心,陈健似乎也不担心,大约他早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吧?
湖霖曾经问过我们,我们所追求的一切,不也是基于假设之上的吗?
当时陈健不在,我站出来告诉了湖霖,我们不是基于假设,而是基于科学推断的未来――就像是我们相信地球是圆的,所以我们基于这个假设可以确定南辕北辙不是错的。而你们空想派基于的是现实的空想,认为沿着无边的大海直到地平线会在清晨摸到太阳……
我亲眼看到了轧花机的出现,亲眼看到了科学实用技术研究院里的机器,我相信陈健所描绘的未来――那些手工织工都会沦为机器作坊的雇工,和现在这些雇工一样除了劳动一无所有。
所以我相信在城市,我们不会站在手工业者那边,他们是必然会消亡的,我们只需要站在真正的雇工那一边,为未来去努力和争取。
陈健问过我,如果有一天这些手工纺纱者砸机器怎么办?我告诉他,不用怕,机械纱厂的雇工会保护自己的,因为他们已经一无所有了。
我想,来吧,来吧,让个人的小纺车变得一文不值吧,到时候你们就知道我们所追求的事业其实是为了你们。你们现在还不是你们,但将来会是的。
同样,我相信地球是圆的,相信我们这个华夏不会这样孤单,一定还有更为广阔的土地。
我想,如果有那样广阔的土地,一切都会不同,一切都会有新的开始。
这就是我们被称为未来派的原因。在城市,我们看到的是机械普及后的未来;在农村,我们看到的是广袤土地下的未来。
这不是空想,是基于科学的对未来的推算。我想,这是我们和那些本来最亲密的朋友之间最大的区别吧。
今天,我们未来派的一些人上了船,去一个地方,去尝试建设那个基于“未来”的殖民地。
这片“殖民地”并不存在,只存在于地球仪上的无边空白中。可我相信陈健,也相信科学,更相信这片地方是存在的――否则,未来是血腥的。
我其实也是个好人,有些怕血腥的、内卷与封闭下的你死我活。
二月二十二。
我们这些人和被雇工的人混在一起,按照正常的时间去工作,换取纸币。再用纸币从陈健控制的码头上换取食物、酒。
这比在党派夜校中学的还要明了――钱啊钱,纸可以当钱,白银可以当钱,哪怕是一坨屎都能当钱,只要控制得当。
钱是什么?
二月二十八。
有时候,我也在想,如果我们猜错了未来怎么办?如果科学是错的怎么办?如果地球不是圆的,如果世界不是如此广袤八万里周长怎么办?
作为党小组的组长,我把这个问题问了同样是未来派的同志们。他们说,那样的话,我们就会死在大海里,所以毫无意义。
是啊,多么简单的问题。陈健说,明年三月份会出海,我们未来派的一些人会跟着一起出海。
未来派……哈,我们不只是看到了未来,更是去用生命去追寻未来。陈健批评我,说我这是一种病态的苦修的牺牲快感。我不在乎,我还小,总有一天会长大的。
三月初九。
第一座水力锯木作坊建起来了。
殖民公司不强制劳动,但是所有的生活必需品必须由从劳动所获得的纸币购买。每天的劳动量也是有规定的,如果达不到规定任何人都不能获得所得的纸币,但是定额工作量并不至于到所有人都必须发狂工作的程度。
锁链松的很,我们都知道这是利用这座小岛进行演练,演练出一批新的国人,一批可以在殖民地自治的国人。
路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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