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健走到书商旁,看了看地上散落的书籍,都是线装本,有几本小说,还有些乱七八糟的书。
“有《自然》、《算数》什么的吗?”
书商扶了扶眼镜,看了眼陈健,问道:“学宫出的那种小册子?你运气不错,还真有。”
说完后立在那里,伸出手来,示意要钱。
看着陈健一脸茫然的模样,书商摇头道:“书是用来看的,看完了除了糊天棚和擦屁股还有什么用呢?一本书大半的钱都在里面的字上,你不给我钱,我如何能把书给你?若是别的书也就罢了,学宫出的小册子,那是决然不可能的。”
“买得起书的,总不差这几个钱,你这么不相信人怎么做生意呢?”
“你若是跟我签了契约,拿给你看你一定买,我当然会拿给你看。可你只是嘴上说说,我和你又不熟悉,怎么能够相信你呢?”
无奈的陈健摸出了钱,拍着大腿叹息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道德沦丧,一点人情味儿都没有,全都是钢铁青铜的机器!完了!全完了!”
张玄和书商跟看傻子一样看着陈健,不知道他这个感慨从何而出。
看到因为济贫法沦为妓女的贫民时,陈健没说药丸;看到贫富差距极大、便宜老爹收受回扣的时候,也没说药丸;可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他是真后悔了,一种药丸的绝望情绪弥漫心间。
就这道德水平,只怕一旦迷雾被打开,妥妥被宗教占据基层;只怕自己走出迷雾看到大明的时候,会被人唾一脸狗屎:服章之美谓之华、礼仪之大谓之夏,你特么自己照照镜子,看看你们占了哪一条?一群蛮夷居然敢妄称华夏?
陈健想想,真到那一天唯一能反驳的也就是唾面自干任凭对方一顿狂喷,只能复读机一样反驳这边才是真正的三代之治――最起码我们是禅让制。
可能是陈健的神态太过畸变,书商笑道:“不要这么说嘛,世上的事没有无缘无故的,一定是有原因的。别的书我都能信得过,唯独学宫的小册子,很多人翻看之后就走了,又不买。原本有同行做的不错,他在旁边放了个洗手盆,示意净手之后可以翻阅,然而他这边倒是可以翻阅了,卖的书也多了,我们卖的自然就少了。于是剩余的几家琢磨了一下,仔细算了算列出了数表,然后大家定了个规矩,谁也不准放水盆,要不然大家都没得赚。既然都签了名了,大家也都遵守着,我们也是没办法……”
边说着,边收了钱从里面翻出了新出的几本小册子。
一本《算数》,一本《自然》,一本《农学》,还有一本《人》。
翻看算数,第一篇仔细一看,很多符号变了,但是数学的本质没变,从字里行间里大概捋了一遍。
“《球体积的第四种算法》,类别:认识世界。”
“已知的三种算法:将球放入水中,出水多少则为球的体积;用蜂蜡或是锡锭做球,称重,反推出公式;幂势既同则积不容异,以边长为圆直径高为直径的方体减去锥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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