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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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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草河了。

    第一次离开夏城这么久,心中有些思念也有些焦急,粟岳一再挽留陈健还是坚持离开,只说明年春夏之交的时候会再前来,路途遥远,礼物便不多带,只抓了一把大河沿岸的黄土淤泥,推说这是供奉祖先的以告诉他们子孙们终于回到了故土。

    改变所能改变的,接受不能改变的,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反差让陈健真正放下了最后的幻想,闷过之后纵然结果不完美,可至少让他从那一丝所谓族群的狂热中清醒过来,也算是一件幸事。

    踏上归乡道路的时候,他放下了心中的包袱,也没有忘却护送已经不理自己的月玫回去,这是他答应月邑首领的事,与小孩子的心性脾气无关。

    本来月玫对于陈健护送自己回去还想要反对几声以示自己的态度,可听到陈健很直白地解释不过是担心她路上出事以至于两城交恶而已后,月玫心中一痛,却也没有拒绝,很客气地尊重着与礼貌着,一路上在没有了看风景的心思,却强要自己去望向外面,试图不再去想那些烦心的事。

    然而看到的景色中总会多出个身影,即使不向外看,听着外面的寒风,守着温暖的火盆,还是要免不得想起自己乘坐的冰屋子,还是那个人做出的。

    更何况,她听了太多的故事,太多自己所想不到的奇怪而又好听的事。

    鸟有惊弓的故事、鱼有熊掌的智慧、树有年轮的神奇、冰有陀螺的转动……这些自己看到就会想起的事,又该怎么去忘?

    至于城邑的未来,那不是月玫想去思考的事,甚至比不过太阳下偶尔惊起的一只斑斓的野雉给她的遐想。

    野雉是鸟,自然会想到笼中鸟的那番话,之前的气愤早已过去,剩下的只是郁郁。

    “是啊,我就是一只笼中鸟,你说的都对,都有道理。可我已经在笼子中很久啦,翅膀已经飞不起来了。你是苍鹰,看不上这笼中鸟,难不成你就没有扎一个笼子把你的女人关在里面?”

    “你又得意什么呢?你以为你自己就很好啊?你讲的故事很好听,可你说话的时候口音很怪;你做的小玩意很好,可你却比我少了新奇和惊喜;你身子健硕样子也蛮好,可你却不会穿衣脸上总是油乎乎的……”

    她小声地数落了许久,最终却抱着自己的双膝哭了起来:“可是那些可是……我不在乎啊,这该怎么办?我要看的是风景,谁在乎风景里的风雪严寒啦……你的眼睛看的那么深,早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既然这样,你又干什么来撩拨我?我在氏族大会上推举夏城入盟之前,你一直很好,说说笑笑,可之后你就那样说我,我是什么?一块擦拭碗筷的破布?一双冬草编制的防寒的春日便扔掉的鞋子?”

    她的心里忽然想到了这些,本以为自己能够恨起来,可又想起自己用黑色的眼睛去看黑色的世界,这也是他教会自己的。放在数月之前,她根本不会想到这些。

    “连恨你都要用你教我的办法去恨吗?”

    嘤嘤的哭声是那层冰雪挡不住的,也或许是她故意哭的大声了点,盼着陈健能够掀开布帘问一句,甚至在哭的时候已经在纠结在他掀开布帘的时候,自己到底是直接骂他离开呢?还是默不作声给他一个劝慰自己的机会?

    …………

    七八天后,雪中篝火旁,烤熟野味的香气飘荡在四周,月玫所设想的纠结没有给她抉择的机会,心中渐渐有了恨意,觉得这是好事终于可以吃下饭了。

    寒风中,陈健正在给这群人讲故事,远处传来一阵踏踏的马蹄声,远远吹来一声陶哨,那是陈健留在粟城的一位骑手。

    骑手下马后顾不得休息,只和陈健说了几句话。

    “东夷的老首领病亡……和华同岁同代的东夷老首领病亡,东夷乱矣。”

    “什么时候的事?”

    “至少月余之前。消息刚刚传开。”

    消息刚刚传开,不代表消息刚刚被人知道。

    陈健摇摇脑袋,苦笑道:“原来如此。”(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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