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坐在了草河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很久前第一次跟随陈健出征的时候他就坐在这里,幻想着将来复仇。
复仇之后,他用尽全力融入这个部族这个家庭,他原本的家已经没有了,母亲死了、亲兄弟姐妹只剩下几个,因为这种想要融入的心态,他逐渐喜欢上了新的部族新的家,甚至有些偏执,以至于在娥城养伤的时候总是想家。
可在娥城的这些天,以及回来后经历的几个月,让他心头有些苦闷和彷徨。
他曾想过:城邑,就是一个更大的部族更大的家,每个人都像是以前住山洞一样和和睦睦,无非就是人多一些而已。
可在娥城,他看到了贫富的分化,看到了私有制度的雏形,看到了分散的小家庭为了各自利益出现的矛盾。
回到夏城,他又看到了各个部族之间的利益冲突,看到了很多他从前不理解却被红鱼一句话点醒的奇怪的事。
他在想,如果有一天夏城也如同娥城一样,分成很多很多的小家庭的时候,那又会怎么样呢?
他以为城邑就是家,就是人更多的一个大部族,可红鱼告诉他,根本不是。
一个简单的割草的小事,就会引出这么多麻烦,这一切是因为什么?
为什么那个部族的首领就不能做公平的决定呢?他难道不知道这么做是不好的吗?如果每个人都知道什么是对的,是不是整个城邑也就没有了纷争?
想了许久,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怎么也想不通。在他左手没有残疾之前,陈健分配的活他也干了不少,可他觉得这是应该做的,锄地或许比别的更累,可分到了自己那就去做,为什么有人非要考虑哪些活不累哪些活累呢?
看着水中的倒影,他忽然觉得人都变了,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他想到陈健讲过的故事,觉得这一定是那些曾经和先祖为敌的人偷偷地钻入了城邑中人的脑袋里,让他们变得有私心了。
于是他匆匆地跑回了村落,都没有注意到城邑外一个人骑着马赶了回来。
跑到红鱼的屋子前,将自己的苦闷讲了出来,问道:“为什么以前在部族的时候,大家就没有私心呢?是不是那些曾经害过先祖的黑暗又跑到我们脑袋里了呢?”
红鱼歪着头,看了松半天,无奈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哭笑不得道:“以前……以前因为吃不饱啊,离开了族人谁也活不了啊。你打猎的时候,如果自己偷着吃了不给族里的其余人,当你打不到猎物的时候,别人当然也不会给你啊。”
松梗着脖子道:“我可没那么想,我从不是这么想的。如果每个人都知道怎么做是好的,那么部族就不会争吵,姬夏也不需要每天考虑这些事,他可以坐在屋子里,整个城邑就会越来越好。”
红鱼笑的弯了腰,半天才上气不接下气地摇头道:“我男人真是选了一个好司寇。”
半晌,她听着外面传来的鼓声,捂着笑痛的肚子道:“他应该快回来了,松啊,正好又要让野民服徭役了,这样吧,你和姬夏说一声,告诉一个村落的野民不服徭役也不会有惩罚,让你去告诉他们怎么做才是对的,看看到下雪前能不能说动他们……哈哈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