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她顿时局促,赶忙搁下,低头道:“妾身从没进过王府,失礼之处……王妃恕罪。”
“没事的,夫人放轻松些,我这儿没这么多规矩。”玉引一壁笑着一壁打量她。她心下算算,尤夫人应该比她大不了几岁,现下绝不到三十,可看着却跟三十五六了似的,只怕是没少为尤则旭近来的情状劳心伤神。她便在等人间多夸赞了尤则旭几句给尤夫人宽心,尤夫人果然面色好了些,不无感激道:“劳您操心了,是我们家给您添了麻烦。”
又闲说了几句话,尤则旭与夕珍一道进了屋。
二人朝玉引见了礼,夕珍又向尤夫人一福,问安的话还没出口就被尤夫人一拽:“这是谢家姑娘吧?”
“……是。”夕珍低着头,偷眼瞧瞧玉引的神色,又回话说,“夫人您叫我夕珍吧,家中长辈都这么叫,尤公子也是。”
至此都还很寻常。几人落座后闲话家常,言辞间自还难免客套。而后一道用了晚膳,晚膳后玉引示意夕珍跟母子二人一同去散步消食,有意让他们多熟悉熟悉。
然则不过半刻工夫,她却见尤则旭独自一人先行回来了。
“则旭?”玉引喊他进屋,皱着眉问他,“怎么回事?你怎么先回来了,你母亲呢?”
“她们……非得轰我先回来!”尤则旭有点懊恼,“您说这叫什么事?母亲说有些家事要私下跟夕珍说,非不让我听——我母亲和夕珍?家事?”
彼时玉引嗤地一笑,但心里还有点担心尤夫人到底要说什么——这私底下把儿媳留下,合眼缘了说体己话是有可能,但把儿子支走冲儿媳立威那也有可能。
她便在尤夫人离开清苑后喊了夕珍来问尤夫人说了什么,夕珍小脸红扑扑的,附在她耳边小声说:“她说让我成婚后一定不能让尤则旭自己拿着俸禄……因为锦衣卫的差事总天南海北的跑,怕他手里有闲钱心里耐不住会……去不该去的地方!”
“噗。”玉引笑出声,又有点诧异,“她真跟你说这个?”
“对啊!”夕珍点点头,“我就跟她说让她不用担心,尤则旭要真会去花天酒地我也不拦,到时一拍两散就是,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跟将来的婆婆说这个?姑娘你胆子很大啊!
玉引意外又好奇地追问:“那她怎么说?”
“她说……要是过不到一起去所以和离,那谁也没错。但若是尤则旭对不住我,她打断他的腿!”
玉引:“……”
这尤夫人也够可以的,这刚见一面,就和儿媳妇一起谋划怎么治儿子了?
然后她想起来,自家母亲好像也是这么个路数……?
她记得嫂嫂刚过门那年,她从华灵庵回家就看见母亲板着脸训斥哥哥娶了妻还只顾着锦衣卫,总不着家,逼哥哥指天发誓当真是为公事忙碌,绝对没有见不得人的原因。
她觉得哥哥肯定不是那样的人啊?就私下去为哥哥解释,母亲就跟她说她知道,不过婆媳关系一贯不好处,与其总帮着哥哥弄得婆媳疏离、夫妻也不睦,还不如趁早和儿媳拧成一股。这样哥哥不用顾虑一但母亲和妻子起了争执该帮哪边,自然就家和万事兴了!
——当时她听得半懂半不懂,结果一眨眼,自己居然也已经站到了这个辈分上。尤夫人思量着如何与夕珍和睦相处的同时,她也在尽力与尤则旭相处融洽啊!
天啊,时间过得真快!
玉引越想越百感交集,心思弯弯绕绕一番后,又忍不住地想到了阿祚身上。
她有点难过地去找孟君淮,一进屋就歪到了他肩上:“我突然觉得咱不该送阿祚进宫,时间过得特别快,一家人共处的时间并没有多久,遇到怎样的困难咱都该一起扛的。”
孟君淮有点懵地睇了她一会儿,而后叹了口气。
他摇了摇头:“我觉得你送阿祚进去还是对的。”他说着把一本折子递给她看,“皇兄召了二哥三哥四哥府上的世子进宫。”
玉引一讶!
他们主动送进去,和皇上下旨硬作传召……可是截然不同的意味。